而营帐内,靳楼坐下看着她,似在等待她先开口。
王纱凉没有看他,兀自从背上取下包裹,再取出里面的竹简,双手捧上:“王,这是协议。请王先过目,若有异议,我们商定之后再改。”
“你以什么身份来签这协议,公主么?”靳楼接过竹简放在案上后道。
“你这么认为,也可以。”王纱凉点头。
“王箫连给的协议我都同意。补充一个条件即可,你。”
王纱凉躲在袖子里的手暗自握紧。“我不是王朝的人,我已嫁到北陵,是北陵的王后。”
“那你便无权代表王朝来签订这协议。”
王纱凉身子一僵,“好,我留下。”
“你——”靳楼一下握住她的手臂,盯住她的眼睛。
她也适时抬头,轻笑,“自古两军交战,来使有去无回的例子太多。我不过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怎样我也认了。”
靳楼的力道加重:“你是在告诉我,你是为王朝来的,而不是你自愿。”
“当然。否则,我为何要走?”
他嘴角上扬,整个人又柔和了一些,“那也无所谓。月儿,你在这儿就好。”
王纱凉又道:“我不会原谅你。你杀了父皇,杀了皇叔,如今,还让军队在王朝土地上,奸淫掳掠……”
“月儿,你承诺过的,你当时亦说不管是戎马沙场,还是抚琴画舫,你都会陪着我。”
“好啊……”她嘴角有讽刺的笑容,“我人在这里就是。不过,你当我又违背承诺也好,以后有机会,我便会逃跑。”
“月儿,你逃不了。你去哪儿,我都将把你找到。”他盯着她的眼睛道。
王纱凉别过头,“请王,尽快阅读协议。”
他用手掰过她的脸,俯身便吻上。
她推着他的肩,眼里满是惶恐。——他从来,不曾这样霸道地吻自己。
推拿间,她咬了他的唇,一口血腥。他却未曾松开她。这是他一直以来让她害怕的地方。那种,浓到要毁灭两个人的爱。
许久之后,他的唇才离开,王纱凉深吸口气,急忙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而他的眼里,有几许错乱,几许惶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唤:“月儿——”
“这就是,你有些生气的样子么?我越来越容易触怒你了么?呵,要是我说些更过分的话,你又要如何对我?”王纱凉冷冷地笑,“不对,在下现在只是俘虏,或者说好听一些,利益牺牲品。王你要如何对在下,在下不该有怨言。只请王签下协议。”
他凝视她半晌,终是走到案前打开了竹简,看罢摇头道:“王箫连这如意算盘打得好。请你来,让我不得不签。但里面一些东西,让我看到了漏洞。而这些漏洞,可能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说过,有不妥之处,王尽管提出,双方有商有量。”王纱凉道。
“商量,谈判?”靳楼一笑,“王朝还有这个资格么?”
王纱凉仰头冷冷看着他,却不说话。
他又笑,几分无奈几分宠溺,“早说月儿你啊,性子太倔。人都来了,已是你底线了吧?你看你,终还是不肯开口求我。哪怕半个字。”
王纱凉无言以对,看着他在案前缓缓磨起了墨,继而,抬起毛笔,蘸墨,手腕微转,在竹简上写上了“靳楼”二字。
她也不过是,怕他看不起。虽然一路已说服自己,而且是自己主动前来,就已经想要不顾一切,利用他的在乎,签下这些条例。到头来,在爱的他面前,女子如她,终究还是怕他看不起而不自觉退却。
上次,她抛开一切,扑向他怀里诉说思念诉说恐惧诉说爱意,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勇气,但上次只是回到小时候的心里,尽心地什么都不想就那样依赖他。然事过境迁,现在是活生生地利用他对她的情,看见他这样,她眼里的波纹又开始不争气地动荡。
“楼,你要我怎样面对你?现在,京城,都变得盗贼横行,人人道路以目,个个担惊受怕。而这里,灯花如昼,奏丝竹之乐,饮酒,谈天。这都是你造成的……我庆幸当日自己知道了谁是杀死父皇的凶手,是你逼得我做出选择的。逼得我不得不离开。我庆幸……我要如何面对你?你强留我在你身边,我该要如何面对你……”
“月儿,就像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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