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开拔呀?可是定远军南下平叛?”
赵启悠看裴从越,裴从越看赵启悠,两个人都从未与这般的妇人说起军国大事。
那妇人先笑了起来。
“两位小郎君可是觉得如我这般的人怎么还知道开拔之事?我从前可也是定远军呢。”
指了指自己缺了一块肉的耳朵,她笑着说:“这麟州是定远军的根基,你们走在路上,如我这般年纪的,十个里有三四个从前都是定远军呢。”
妇人抬头看看天,说:“两位小郎君要不要在我这吃碗羊肉牢丸?我看你们的年纪跟我女儿相当,她今年要考州学,中午也要与同学们去看书,我给她送了饭回来,自己还没吃呢。”
赵启悠和裴从越呆愣愣跟着这妇人进了她院中,只见一口石磨正在当中,旁边还放着泡水的豆子。
“我在城外有地,平时不忙就磨些豆腐去卖!不信去外面打听,宋嫂家豆腐可是麟州城都有名的。”
赵启悠还记挂着大军开拔南下一事,轻声问:“那请问伯母,您可知道为何到现在,麟州城也没有动兵的消息?”
“哈哈,小郎君,元帅点了湛卢部和巨阙部各两万人,使湛卢部主将龙十九娘子和巨阙部副将仆固澜率军南下平叛,可是正月初十就走了。”
正月初十,正是赵启悠来北疆传旨的那一天。
少年郡王已经惊呆了。
“走、走了,是已经出兵的意思吗?”
“那当然。”
陶锅里本就烧着水,宋嫂端着之前包好的牢丸准备下锅。
“元帅说要发兵,那就是发兵,哪会等到今日?大军也不是从麟州抽调的,云州三万,府州五千,蔚州五千,还有应州五千待命,根本用不着驻扎在麟州的定远军呀?”
裴从越站在一旁,说:“从云州调兵,难道定远公不是要去打绥州?”
绥州可是叛军的大本营,距离北疆也近,之前薛大将军每次出兵都是围困绥州,可惜上次他一万多人围困绥州,叛军却丝毫不为所动。
宋嫂笑吟吟地说:“打绥州做什么?绥州以一州之地供养叛军这许久,里面怕是早就空了,元帅派兵要么是去打绛州,直接打下叛军的气焰,要么是直逼坊州,切断叛军头尾联系。”
牢丸在陶锅里翻滚,再平凡不过的妇人以木勺搅弄了两下。
“我们家元帅打仗,可比我煮牢丸还方便呢。”
正月十二日,绛州城下了同光八年以来的第三场雪。
前一夜北风呼啸。
绛州城内逆贼有二十多兵卒冻死。
今天,两万定远军湛卢部骑兵乘风踏雪而来。
当头之人名叫龙十九娘子,今年五十有七,是定远军十部中年纪最大的主将。
“城内姓韩的逆贼给我听着,半日内开门投降,不然我明日用你装了稀屎的脑袋剁了喂狗!”
一旁一年轻文书立刻掏出炭笔来记下。
同光八年正月十二午时一刻,绛州城下,龙十九娘子又骂人了,罚俸禄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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