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一下缩回手,光滑的触感仍在指尖挥之不去。
“我似乎,确实能触碰到你。”
明砚舟垂下手,缓缓点头:“嗯。”
想起什么,他抬头望向容昭:“你以前……”
“没有。”容昭明白他想问什么:“我从未触碰到过其他亡魂。”
男子颔首。
“你若是不着急往生的话,可以留久一些,我也想知道原因。”容昭轻声道:“或是你我有缘,也未可知啊。”
明砚舟顿时弯了眼:“与我这样的残魂有所牵扯,你不怕吗?”
面前的女子摇头,乌发被风扬起一缕,她声音含笑:“不怕,你若是还活着,定是一位光风霁月的郎君。你这样的残魂,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我怕的。”
玄青色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怔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听到这样一句回答。
狭长的眼里顿时染上笑意。
“我虽是残魂,但也是男子,在你闺中于礼不合,这便出去了。”他仍垂着眼,没有看她:“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便唤我名字,我就在院中。”
容昭点头,道了声“好。”
只见玄青色的衣摆消失在屏风后,他的声音隐隐传来:“等你朋友得空,还请你想个说法,请她引我去一趟丁向家。”想起什么,他又皱了眉:“不知道这种未了的案子,府衙会将死者的尸首放在何处?”
“城南的义庄。”容昭答道:“得快些去一趟,天气炎热,若尸首腐烂,有些痕迹便瞧不出来了。”
明砚舟眼里浮起赞赏:“你似乎也通晓些仵作验尸的内容?”
“认字之后,在我父亲的书房里看了许多杂书,有一些便是讲述官府断案的,由此也知晓些皮毛。”
容昭看着他似乎颔了颔首,随后身影如雾一般,又从屋内飘然而去。
一切宛如一场梦一般,诡异又神秘。
午后,趁着丽娘来送药,容昭将自己的计划说与她听,抹去了明砚舟的部分,只说请她去趟丁向家,看一看现场。
义庄便在去丁向家必经的途中,凭明砚舟的本事,他定能找到。
知道事态紧急,丽娘见容昭用完了药,收起药碗便打算出门。
“小心些,你去备些纸钱,若有官差发现,也可谎称是去祭拜。”
“嗯,我明白了,小娘子放心。”丽娘从袖口处掏出容昭存放在她那的布包:“如今您没事,我也可物归原主了。”
容昭抬手收下,里头是她所有的身家性命。
她慢慢抚平布包上的褶皱,微微一笑。
丽娘很快便转身出去了,容昭抬眼从窗口望出去,只见明砚舟远远地望了她一眼,随后跟在丽娘身后,一同绕过了影壁。
天气干燥,出了城一路上灰尘盈天。
丽娘手中挎着个竹篮,里头是堆得满满的纸钱。
她也是头一次来丁家村,逃婚之时胆大包天,但谈及鬼神,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到底也是个小姑娘。
丁向家门口的枇杷树上,翠绿的枝叶压弯了枝桠,在门前投下一片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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