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与陆姜负责烧水,李瑜将内室那两小侍的衣物拿来作为李岚换洗衣物。英洛好不容易将她哄进浴桶,将她身上衣物一层层扒开,却在她后背与臀部之上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一面早先听得传闻,先帝过世之时,太女将李岚差点打个半死。她背上伤口大概失于调养医治,竟是留了许多化脓之后的疤痕,可想而知当初的惨状……
李岚大概是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被热水浸泡之后便有了笑意。英洛趁此机会,问了许多问题,总见她乖顺点头或者摇头,傻得天真可爱,从她口里却不能掏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英洛打了皂角,将她的一头长发搓来搓去,但见黑色油尘不断流下来,程元与陆姜不住介烧水,竟是洗了一个时辰,方将李岚收拾干净整洁。
李岚再次出去,除了温发披散,面容呆傻,已经让李瑜极为满意了。少年红着眼圈向英洛道谢,小心翼翼扶她坐下来,在她面前念叨了很久,将小时候的趣事都拿来讲,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时而有丝淡笑在面上浮过,似乎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时光停驻在某个值得回忆的午后……
不知道在她的世界里,有没有李瑜……
寒 意
纵然李瑜再不舍其亲姊,黄昏时分,海纳悄没声出现,做一个送客的姿势,他亦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李岚疯颠。虽已被英洛洗得洁净,喂的半饱,却仍不解离情,见得李瑜起身欲走,也不知道挽留,只一味发呆。
英洛只见那矜傲少年背转身,低头打量叠堆在墙角处的枯藤。墙角处不知栽种了何种植物,经过寒冬肃杀,一片枯叶也无,唯有藤蔓虬曲,形状奇特,扭曲亦如这世界。有密集水珠不断滑落,在空中徒留两条晶莹的线,转瞬跌落地下,不见踪影,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那一刹不过是眼花罢了。
她想起来时路上,少年将怀中手帕拭擦额头血迹,随手丢弃,只得暗叹一声,背过身去,只盯着不远处李岚看,将自己帕子递过去。
过得一刻,她感觉手中帕子被人取走,那人指尖冰凉,仿如蝴蝶曾轻驻片刻,转瞬飞走。
回宫的路上,李瑜一直坐在马车里,上下车之际,再无心情刁难英洛。便是复命之时,对着女帝,也无半点精神,不过坐得一刻,闲聊两句,谈及李岚现状,神态安详,不过两句:“三皇姐大概是一时痰迷了心窍,待得清醒了,定会向皇姐陪罪……”寥寥数语一遮而过。
看在英洛眼中,不免觉得,不久之前悲痛欲绝之人,大概另有其人。
女帝或者早得耳报,道:“闻得爱卿今日在皇妹府中大展拳脚?”
英洛诚惶诚恐:“陛下早知!臣今日始知自古欺上瞒下之辈最是可恶!本来陛下爱妹心切,特送两个小侍去照顾三皇女,结果那二人仗着是陛下亲赐,竟是将殿下都不放在眼里。今日臣去之时,正逢着这二人刻薄殿下,臣一时气愤不过,将他二人教训了一番!……外间不明真相者众,若给不相干的人知道了,三殿下受委曲不要紧,真是有损陛下清誉!万一给人涂抹成陛下手足相煎,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女帝嘴边浮上一抹不知是讥诮还是微笑,她道:“既然这两个狗奴才不肯好好服侍三皇女,待朕过些日子,挑个合心可意的送过去照顾!”
李瑜闻得英洛这番话,虽知听起来句句回护女帝,实际上却是为李岚抱不平,但心中愤郁之气,终不能解,只将手中绢帕捏得死紧,五指泛白。
女帝沉吟半晌,却听得英洛“唉哟!”一声,道:“楚王今日好一顿劳累,面无血色,陛下向来爱护疼惜幼弟,不若请殿下去歇息?”
女帝哑声道:“皇弟退下吧!”
李瑜从从容施了一礼,将英洛狠狠盯了一眼,退了下去。
大殿之上,一时之间只剩了她二人。女帝难得露出浅笑,道:“爱卿今日离开,可不知道后来情形。你大概还记得驻守雁门的钟将军吧?”
“臣记得!”
英洛苦思,不知这女帝今日怎么忽的想起钟瞳来?却听她悠然道:“二皇妹求朕赐婚,朕今日已经下诏赐婚了!”
女帝不错眼珠盯着面前女子,但见她似乎略为惊愕,复转释然。竟是有丝不悦,她不由补充道:“众位臣工眼见皇妹终身大事已定,这大明宫内,却无皇夫来主理后宫,着实不成体统,朕近日欲在京城内世家子弟之中挑选品貌皆上选者,打理后宫!”
英洛腹内几转,仍不知这女帝打着什么好算盘,只作恭谨之色,凝神细听。待得女帝轻启丹唇,道:“令兄英乔书画双绝,可谓世家子弟之中的佼佼者”
心内突的一跳,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急急打断她道:“陛下天纵英姿,自然有良人可匹配。小臣家兄浪得虚名,论起品貌来,不过尔尔!臣一片丹心,陛下但有差遣,莫敢不从!”
女帝数度闻听她此言,早知乃敷衍之词,唯今日急切之间,露了破绽。心如明镜,也不点破,只道:“近两年兵戈四起,国库空虚,不知爱卿有何良策?”
英洛此时心知,女帝今日既已牵着自己鼻子,挣亦枉然,不若顺着她的意,且看她有什么后招?面上仍一派谦逊之色,道:“臣一味只知打仗,粗鄙无识,委实不知这国库如何充盈!不知陛下可有何妙招?但凡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小臣万死不辞!”
女帝在座上揉揉额角,疲惫之意顿起,道:“南方世家大族之中,兰何易三家,素来敛有财富。朕近日闻得易家在京城亦开了店铺,盈利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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