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宫野、小仓、伊原、渡边因故意杀人罪……”男子哽咽着念,到最后却开不了口。
他每年都要来这里,每年都会读判决书,并且每年都读不下去。
他要怎么开口?
开口告诉女儿那些杀人犯没有一个付出代价死去。
他要怎么开口?
他开不了口。
就算检察官在地方法院的公审上论告求刑时,说出了在过去的刑事案件上罕见的重话:‘本案是我国犯罪史上罕见重大凶恶犯罪’、‘根本不用斟酌被告的动机’、‘□□的手段完全超乎想象’。
又有什么用呢?
到最后主犯也只是关了二十年而已。
他在这里哑口无言了十一年,还有九年主犯也要出来了。
“他们怎么可以拿你的事情写成书去卖钱!”
“那是一群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啊!”
“我想杀了他们、我想杀了他们!”)
松田阵平沉默了,手上的纸张仿佛重若千斤,一时间他看着男子痛哭流涕的模样居然翻不了页。
“不管如何……”杀人是不对的。
这是长久以来社会带给诸伏景光的认知,可这时他却有些开不了口。
杀人确实是不对的,可若是自保呢?可若是复仇呢?
如果外守一在他面前,他扪心自问会手下留情吗?
不,不会的。
在巍槽村见过火光、见过死亡的诸伏景光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自己双亲的冷酷。
坚守警察的义务和法律值得称赞,那为父母报仇执行自己为人子的责任就是错的吗?
诸伏景光忽然想起他曾经在兄长书架上看到的一本书。
父之讎,弗与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游之讎,不同国。
“景光,我不觉得他做得不对。”
“嗯,我……”诸伏景光的蓝眸暗了下去,“也这么觉得。”
(复仇是正确的吗?
千百年来情理和法度不断的冲突,人们总是能从各个方面给出不同的看法,可是十二岁的安原理不懂。
哪怕在档案室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案子,他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记录在纸面上的文字已经将所有的血泪化作了记载,变成了尘封的档案。
他不能理解如此强烈的、绝望的痛苦。
提及杀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阻止。)
“他去阻止了?”
“不奇怪,安原拓斗前辈把安原哥哥教得很好。”
好到明知道回巍槽村救他会有危险却还是回来了。
好到在知道有回溯后,愿意用生命去挽回松田阵平。
(所谓的阻止也不过是劝说。
安原理也不能监视、抓捕、看管一个没犯罪的人。
更何况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没有人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年龄快比安原理还大的陈年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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