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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苏灿灿蹲下身将那块碎石上的绳子解开在手掌上缠了一圈攥紧,这才小心地将那块方石板平移开。那石板虽然薄,也是有些重量的,这对于一整天只吃了一碗面糊糊和半个粗谷馒头的苏灿灿来说可是一件大工程。

做完这一切,苏灿灿的头上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但她不能停,她了解自己的体力,若这时候停下来她面临的很可能就是晕倒。而现在,形式不允许她晕倒。

那块方石板下压着的是一口井,据说这井里的水根源与溺姆河相连,苏灿灿偶然一次发现这井里的水有轻微的愈伤功效,她有一次感冒就是因为连续喝了七天这井里的水生生扛过去的。

苏灿灿拔着井延平趴在瓦砾上,另一只手臂整条探进井里感觉到绳子的拉力渐渐重了,她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跪直身子开始拉绳子,每拉上一段就缠到自己的手臂上,不一会儿一个圆口窄颈大肚儿半尺高的黑色瓷坛子就被她拉了上来。那窄颈儿上栓着绳子,此刻正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苏灿灿抱着黑坛子小心地放到瓦砾地上,将绳子解下来打成卷背到肩上,又把石板细心地移好盖住井口,防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掉进井里污染水源。

苏灿灿抱起黑坛子加快脚步往回走。她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太阳这个时候已经全部隐下了地平线,西边的天空红得就像烧过的猴子屁股,苏灿灿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了。那让她想起了不久前被她烧死的野狗,那时她饿极了还吃了狗肉。

有点恶心,苏灿灿憋住气防止反胃,她低着头翻过残垣,小碎步紧赶着绕到弃屋前迈过腐旧的门框,柴火烧得差不多了,只有一根较粗的树枝还燃着一小缕火苗,纵使四壁透风,有这么多红碳烤着,多少也暖和了些,苏灿灿把黑坛子放在草床边上,看了少年一眼。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那两瓣轻颤的双唇已由苍白转为了绛紫色,浑身抖得很厉害,身子缩得像个大虾米,却更显得人瘦骨嶙嶙。

苏灿灿想既然自己都决定救他了,那就要竭尽所能,此刻也顾不上自己有多累,忙解开破布包袱拿出装咸菜的瓷碗蹲下身自黑坛子里倒了半碗水,端着水爬上草床托着少年的后脑将瓷碗凑近他的嘴唇。

冰凉的水,冰凉的碗,苏灿灿手掌托着的皮肤却是滚烫的。少年接触到这一片冰凉似乎很舒服,他轻微的呻吟了一声,水流入他嘴里他便很配合的喝了起来。

苏灿灿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苏灿灿深知发烧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那是一种很能杀伤人类智力的病症,现在她也不盼别的,她真心地希望这口治好了她感冒的井里的水也一样能帮这个一心求生的少年渡过这次难关。

只要他不傻,智力低下一点儿也没关系,除此之外,苏灿灿再无他求。

给少年喂完了水,苏灿灿的肚子已经在叫第三波了。她忍着饿,又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少年的情况,确定他只是沉睡了,便爬下草床,蹲在地上拉过那块破布,将那半个谷面馒头放到一边,这种谷面馒头质量要比粗糠窝头好一些,苏灿灿决定留给床上的病号吃,自己拿起一个粗糠窝头掰碎了放在破碗里,又倒了半碗水进去,重新生了火,倒外面搬了块大石头进来放在灶台边上,将那破碗搁在大石头上借助火光熏着。

反过身将包袱一兜抱在怀里,又从草床中间抻了把干草出来,铺在进门处,守着灶台靠着墙壁做了下来。随手自柴堆里抽出一个粗大的木棍,也抱在怀里架到火苗上慢慢地熏烤着。

这木棍不能全烧透,也不能不烧红,否则万一野狗来了,光是用木棍打它们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打野狗,苏灿灿经过一年的摸索已经掌握到了窍门,野狗天生带些狼性,这样的犬科是怕火的,那么她烧这根大木棍的火候就要做到随时一点就着,轮着烧火棍打狗的杀伤力和威慑力才是最强的。

第五章 守夜

更新时间2010…11…7 19:26:55  字数:2126

弃屋里很安静。苏灿灿盯着跳跃的火苗,火苗时不时爆出几声‘噼啪’,溅起几个火星子。

苏灿灿竖着耳朵专注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她希望今天晚上野狗别再来了,她很饿,这个时候她担心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应付那群野狗。伸手摸了摸大石块上的破碗,已经温了,苏灿灿已经饿得不行,等不及碗里的糊糊变热,就那么三口两口地将那碗半温不火的面糊吃了个精光。

胃里升起一股温热,苏灿灿打了个嗝,感觉流失了一天的体力再次回升,苏灿灿握了握拳感觉又有了力气,心里踏实了一些。

再看了眼包袱里仅存的一个粗糠窝头和半个谷面馒头,苏灿灿将包袱系好跨在脖子上,抱着大木棍站起身又到草床边看了眼昏睡的少年,他睡得极沉的样子,眉头紧皱着,双眼紧闭着,嘴唇的颜色不再那么紫红紫红的了,虽然还不是正常的红润,但看着让人舒服了些。

苏灿灿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同时用抱着木棍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然后点点头,再次肯定了那口井里的水能治病。抽回手时,少年又呻吟了声,皱着的眉头动了动,苏灿灿没有理睬。一只手捞起地上的黑坛子又回到灶台边,将坛子放下用火煨着。这水开了后,喝起来特别甜,苏灿灿喜欢那股子甜味。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苏灿灿没有放松警惕,虽然前天和昨日野狗也没来,但苏灿灿不会天真地将这看成一种惯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这群野狗有着某种共性,那就是为了活着必须觅食。不同的是,她是人而且是个外表可怜的小女孩,所以她可以装可怜博取那些有粮食的人的同情,能要到食物。而野狗们就没她这种生存的优势了,所以它们比她更直接,它们靠抢,靠最原始的暴力争夺,这大概就是非暴力不合作政策产生时的无奈吧。

苏灿灿不是圣母,也没有那个能力装圣母,爱护流浪动物,那是已经生活在温饱水平之上的人才能喊得起的口号。而她。面对这种日日面临生死存亡的生存环境,她只知道只有适者才能生存,只有足够的强大和时刻不掉以轻心的准备才能够守住自己的粮食。与野狗这场长达一年之久的食物争夺战,不是狗死就是她亡。

夜已经很深了,野狗还是没来。苏灿灿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经转到了正南,昨日她是这个时候上的床,结果一夜安好。

可昨天她走得远,因为城西这边的两个稳定的饭源家里都锁了大门,她不得已便一直走到了城东那边,那边是这城里年龄较大些的乞丐的领地,因为东城区比西城区要繁华得多。苏灿灿在东城遭到了乞丐们联合起来的欺生,一天也只要到了一个烧得黑焦的红薯。回来后苏灿灿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守到这个时候眼皮就开始打架,她是抱着烧火棍睡的,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

再守会儿吧,苏灿灿对自己说。她又给灶里加了把柴,那火突然旺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好一顿响。苏灿灿抱着烧火棍在门口坐了下来。屋里雄旺的火势烘烤得她的后背暖暖的,她昂起脖子看着天上的星星。

古代没有空气污染,到了夜晚满天繁星,一颗赛一颗的,那么透亮,那么耀眼。多好啊。苏灿灿心里感慨了句。然而马上她又甩了甩头,将那些刚刚冒了个头儿的伤感情绪甩出了脑袋。

她不要多愁善感,那不适合她,她要活着,而且比任何人都要活得更好,让那些曾经害过她杀过她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他们欠她的东西已经不是用荣华富贵可以弥补赔偿的了,他欠她的是命,活生生的人命。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洗白了的花布夹袄,左边袖子上有几道撕裂的口子,那是前些日子跟野狗大战时被狗咬着撕得。黑色棉裤的左腿裤筒也自膝盖处被撕裂成了两片,这些衣服本来就是大人不穿的旧衣裳,本来穿在她身上就晃荡,再经这么一撕,每次走路的时候都摇摇晃晃的忽闪忽闪的,显得她特别的瘦小可怜。

苏灿灿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想起那场人狗大战,就是那次吧,她烧死了一条野狗,还吃了狗肉。

苏灿灿微微笑了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灶台上的柴火全烧透了,积了满满一灶的碳,连堆灶台的碎石都透着红彤彤的炭火光。黑坛子里的水冒了烟,应该是开过了,苏灿灿倒了半碗出来,晃了晃碗,碗里本来就挂着一些粗糠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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