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何一秒抿紧嘴巴。
半分钟后,林星何不甘心地缩到车门旁,嘟囔道:“姐你至少跟人家好好聊一聊,别一上去就痛斥婚姻制度的弊端好吗?”
“我压根儿就不想谈恋爱,”林舒窈觅了个车位,利落地停进去,“浪费时间。”
见林星何还欲辩驳,林舒窈白眼一翻,连珠炮地堵了回去:“再说了,我初高中男同学都有学口腔医学的,学校里女多男少,出来工作周围一群水灵灵的小助理小护士,去看牙的女患者也动不动就心思活络,男牙医找对象简直太方便了,他条件好成这样还能单到27岁被家里撵出来相亲,不是性无能就是同性恋。”
林星何虚弱地反驳:“姐你这么说也太武断了。”
林舒窈嘁了一声,姐弟两人下车,朝咖啡店走去。
林舒窈今年26,比弟弟大7岁,性格随了当兵的爷爷,雷厉风行,坚忍果决。
她高中时和学霸校草有过一段地下恋情,惨遭父母搅黄,一气之下宣称自己如果嫁不了他,这辈子也绝不嫁别人。当时父母觉得她年纪小不懂事,自作主张约校草父母见面商谈,一个月后校草出国音讯全无,林舒窈大闹一阵,见无转圜余地,绝口不提此事。
大学毕业后,林舒窈进了外企工作,成日陀螺般转个不停但薪水不菲,一旦得了闲就天南海北到处旅游度假,恋爱结婚的事完全被搁置了。
如此这般逍遥了两年后,父母的念叨渐渐天罗地网式压了下来,今年二老还对女儿下了军令状,勒令林舒窈必须在年底之前弄个男朋友,哪怕不喜欢,至少也先处着,林舒窈无奈,硬着头皮相了几次亲。
然而,前段时间有媒人和林爸爸林妈妈告状,表示林舒窈一见了男方的面那嘴就跟加特林机关枪似的突突个没完,把婚姻制度突突得体无完肤,把一个个渴婚大龄男青年突突得落荒而逃,根本就不可能成。
林爸爸林妈妈急了,问林舒窈是不是还想着她那高中同学,林舒窈却一脸茫然地反问“哪个同学”,父母无法,只好把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儿子派上战场,让林星何管着点儿林舒窈那张嘴,毕竟这个当姐姐的还挺疼弟弟,林星何说点儿什么她有时候还能听听。
姐弟两个一前一后走进饭店,一进门便同时瞥见落地窗边某个外形很吸睛的男人,那人低头啜了一口冰水,抬头的一瞬也碰巧朝他们望过来,目光跳过林舒窈,轻轻落在林星何脸上。
林星何带着一点无辜的神气睁大眼睛回望着他,天生的笑唇柔和地微微翘着,心想这个人比照片里还好看,姐姐这回肯定能满意了。
两人对视片刻,那人又礼貌地看回林舒窈,起身微笑致意:“你好,是林舒窈吗?好久不见。”
林舒窈点点头,拉着林星何坐下,道:“好久不见。”
这位相亲对象名叫顾清孟,林顾两家的爷爷是战友,两位老人家都在世时两家时常走动,小学的某年暑假顾清孟家里出了些事,父母无心照管孩子,还把他送到林家住了半个多月,两家关系很不错。
可随着爷爷们相继过世,两家的联络也就逐渐淡了,长辈们逢年过节还会互相拜贺一下聊几句,这三个小辈则是很多年没见过面了,林舒窈记得自己上次见到顾清孟好像还是念中学的时候,当时林星何还是小学生。
两人打过招呼,顾清孟眸光一转,温声道:“这是星何?”
林星何礼貌道:“是我,哥哥好。”
顾清孟含笑:“变样子了,差点没认出来。”
林星何小时候瘦瘦小小的、五官也没长开,说不上多好看,初中开始才像抽条的小树苗一样脱出一副漂亮又不失俊气的轮廓,并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完美诠释着美少年这个词。
故而,林星何知道这句“变样子了”是在夸自己,冲顾清孟露出一个面对长辈称赞专用的乖顺笑容,面颊浮起两枚小梨涡,灿烂得像朵朝着太阳的向日葵。
顾清孟失笑,收回视线,唤来服务生点菜。
点完菜,顾清孟与林舒窈礼貌地寒暄了一会儿,按公式般的流程简单追忆了一下童年,又三言两语各自说明了近况。商业寒暄结束,林舒窈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正欲表明自己的不婚主义态度,顾清孟却先她一步开口道:“有一件很抱歉的事情我要向你坦白……”
“嗯?”
林舒窈捕捉到风向,笑逐颜开地抢答道,“你也是被家里逼着来相亲的吧?”
“……是这样。”
顾清孟本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林舒窈截住话头便索性不再多言,只将手一翻,变出一个小礼物盒,把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向林舒窈,彬彬有礼道,“一份小礼物,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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