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
刚巧夏雨进来叫他吃饭,看到这般景象,没法袖手旁观,只好上来帮忙。刘星将信将疑:夏雨,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能修好他的电脑?他哪知道,小雨滴从小就对电脑情有独钟,在美国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琢磨。只见他沉着地重新开机,不停按住F8,这是回到电脑的上一次正确操作。然后他拿出查毒光盘,开始清理病毒。过了一会儿,又上网升级了防火墙,给电脑添加了新的保护措施。忙完这些,再重新开机,一切正常了。
刘星景仰地看着眼前这位四年级的小家伙。以前他跟小雨滴玩“魔兽争霸”游戏,只知道弟弟是个游戏高手,没想到修起电脑来也那么利索。
今天晚饭是夏东海做的,下午刘梅加班。夏天干燥,老夏熬了一锅绿豆粥,清香又去暑。孩子们围坐桌边,边吃边聊。暑假快到了,几个孩子都开心不已,商量着暑假要干些什么。刘星想报名参加飞碟协会的夏令营,到野外观察星象,还能学到不少关于地外文明的知识;夏雪所在的高中平时功课很紧张,所以她准备先去一趟北戴河,趁着暑假前十几天好好放松一下,然后再回北京,利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认真学习一下舞蹈。老夏正要问小儿子暑假想做点儿什么,门开了,是妈妈回来了。
刘梅进屋就风风火火地换鞋,顺手把一大摞纸张塞到夏东海的手里。老夏接过来一看,都是各种暑假特长班的招生资料。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夏东海看着手里的几十张名称各异的资料。
“我们单位老苏的儿子报了声乐班,小邵的女儿报了器乐班,大廖的龙凤双胞胎,一个报了舞蹈班,一个报了外语班。咱们再不抓紧,就来不及啦!”刘梅喝了几口粥,气喘吁吁地说道。
“听着跟前几年粮油要涨价疯狂抢购似的……”夏雪看她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可比抢购粮油还要紧急!还要重要!还要迫不及待,刻不容缓!”
夏东海倒是不着急,劝她先好好喝粥,吃完饭再商量不迟。其实,老夏这是缓兵之计。他不好当着孩子的面驳斥刘梅,只等吃完饭回到房间,才提出自己的意见。他认为暑期特长班收费又高,时间又不合理,孩子好不容易有个暑假,没必要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不如让他们放松一下。刘梅大概是被周围的同事给捣鼓的,对暑期班的功能已经深信不疑。在她看来,以后的社会竞争压力更大,技多不压身,多学一点儿以后才能在社会立足。她听说有的孩子还报了两三个班。上一代年轻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经济条件允许,为什么不能让孩子们多学一点儿呢?老夏说不过她,只好说这也要听听孩子们自己的意见。
3个孩子其实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但直觉告诉他们这次妈妈不是说着玩的。看见大人回房间辩论,刘星躲在父母卧室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又溜回小屋给其他两人传达。刚才他听到妈妈跟老夏商量说,这次的特长班重点关注夏雨。因为他年纪小,是最需要培养的时候,也是最能出成效的时候。话音还没落,门开了,是刘梅,她要跟夏雨单独谈点儿事情。刘星和夏雪冲弟弟做了个鬼脸,都溜出了卧室,把夏雨一个人留给了妈妈。
放假了,学校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偶然有几个学生去操场踢球。整个学校被蝉儿占领了。刘星这几天晒得特黑,他的飞碟野营要到周末才活动,所以他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不是和鼠标一帮人去游泳,就是去打球,把自己弄得像非洲人的后裔。
中午回到家,刚到门口他就听见屋里传出龇牙咧嘴的小提琴声。刘星打开房门,只见夏雨歪着脖子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边上,手里拖着一把小提琴。夏雨对面端坐了一位长发男子,黑框眼镜显得他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刘星仔细看了看夏雨的眼神,整个就是一只笼中小鸟,楚楚可怜。
刘星溜进厨房,妈妈正在准备饮料和水果。
“妈,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一个犯罪嫌疑人呢?”刘星指了指客厅的黑框眼镜。
“别瞎说,那可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原来,特长班还不是说进就能进,必须要通过专业入学考试。刘梅托人找了这个研究生,就是给夏雨开小灶的,“快,把西瓜拿到客厅去,不要毛手毛脚的。”
刘星端着托盘来到客厅,礼貌地请老师休息一会儿,吃点儿水果,然后冲弟弟眨了眨眼睛。这会儿,夏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被松绑了似的。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拉着哥哥让他讲讲在外面碰到的好玩的事,自己也跳来蹦去的,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可惜休息时间只有10分钟,过了放风时段,夏雨又变成了刚才那个垂头丧气的家伙。
3天后,刘星还是照常出门、踢球、回家三部曲,这天到了门口却听见屋里传出争执声。
“拉5,不要拉7!怎么又拉7啦!你别老拉7啊!”研究生老师尖锐的高音在客厅里回荡。
“我没拉稀!我没跑肚子!”夏雨也生气了。
“这样别人会以为你在杀鸡呢!”研究生老师还在接着批评他。夏雨把琴一放,坐在一旁说什么也不练了。最后,这场纠纷以老师离场谢幕。临走时夏雨才跟研究生老师道了歉,不过,他坚持说自己不想再拉提琴了。
眼看A计划失败了,刘梅的B计划迅速地替补上场。
夏雪放假后,认真地安排起了自己的时间,每天几点到几点看书,什么时候看电影,都挺科学。她还仔细搜索了今年北京高考文科最高分——二中的女孩何旋的资料,研究人家的学习方法,以取长补短,给自己即将到来的高三做准备。除了这些,这几天她上午都在少年宫学舞蹈,中午才回家吃饭。
这天中午回到家,她注意到客厅正中有一个画架,上面摆了一副素描。刘梅从厨房跑出来,连忙问夏雪觉得怎么样,这可是弟弟夏雨的习作。
“这是画的……”夏雪不确定画里的类人猿是谁,又不好意思出口伤人。
“画的我啊,看不出来吗?是不是有抽象派绘画大师凡·高的风格。”刘梅倒是很乐观。
“我看哪,不是抽象派,更像野兽派。”夏雪冷不丁冒出一句至理名言,就回房间了。
刘梅没看出画像里的人跟类人猿之间的某种联系,还在猜这个野兽派是哪个门派。其实,为了夏雨的暑期班入学考试,她已经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在家陪夏雨。现在学习成效根本不理想,刘梅自己也有点儿心虚。有时候看见夏雨笼中囚鸟般的神情,她更是心疼。可是,她又时常想起先人说过的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就再试试,说不定就行了呢。
周末,刘星去参加飞碟协会的野营,夏雪去少年宫参加演出,老夏和刘梅也去看。夏雨只好自己在家搞创作,他必须把绘画老师留的功课:几张静物素描完成。又到了中午,桑拿天热得人受不了,夏雪傣族舞表演很成功,演出后她跟几个舞伴,还有舞蹈老师一起去庆功了。老夏和刘梅看完演出回家来,听得客厅静悄悄的。打开房门,两人被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客厅的一面墙上满是花花绿绿的人头、字符、汽车、怪物。刘梅差点儿晕倒。卧室门打开,夏雨踩着滑板,拿着颜料喷筒飞了出来。
“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刘梅惊魂未定。
“这是Graffiti啊。”夏雨一副自得的表情。
刘梅没听明白,转身望着夏东海。
“就是街头涂鸦。很多美国人就爱好这个,满世界乱喷,越随意越好。”老夏沉吟半晌,告诉刘梅。她想上前阻止,可夏雨正在兴头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让他画吧,回头他自己清除掉就行。”老夏看出刘梅的意思。
夏雨听老爸这么一说,回头冲他俩吐了吐舌头,停止了即兴创作,飞回自己房间去了。
下午,老夏给夏雨放了半天假,让他想干吗干吗。自己则跟刘梅换上了工作服,戴着纸帽子,拿出白漆,替儿子收拾残局。刷了一会儿墙,两人又回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夏东海说实践证明,教育应该以被教育者为中心,如若不然,效果一定适得其反。刘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特别是当她疲惫地瘫坐在刚刷了一半的墙角时,她觉得又累又失落,自己想尽到做母亲的职责,却事倍功半,怎么能不让她灰心呢。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敲门声,刘梅正在做早饭。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朵朵、二胖等好几个夏雨的同班同学。他们进门就叫刘梅“师奶”,这倒是把她给搞糊涂了,莫名其妙地怎么就又长了一辈呢?正纳闷呢,夏东海出来了,几个小孩子又赶紧叫“师爷”。两口子不明就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回头,夏雨背着个小手从卧室里出来。他正式宣布,夏雨暑假电脑互助班成立了。原来,这些孩子都见识过夏雨高超的电脑功夫,而且电脑技术日新月异,好多动手的知识往往是从课堂上学不来的。于是,这些孩子都自动拜在夏雨门下,个个都想成为电脑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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