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也皱眉。
阮弛好奇地问:“什么小道姑?”
有德这才想起,自己又说露嘴了,晋王见先帝遗妃可不能瞎说,正正脸色说:“她拜紫英真人为师,不就是小道姑吗?”
甚是牵强附会,不过他不想说,阮弛也不好追问。
阮碧不想这罗大嘴再冒出什么诡吊言论,赶紧上前向阮弛行礼说:“见过三叔。”心里犹豫要不要向晋王行礼,按理说,两人还没有正是认识过,理应由阮弛介绍。当然晋王是男人,又是外客,阮弛也可以不介绍,让她回避。
却听阮弛说:“这位是晋王爷。”
阮碧只好敛衽行礼,说:“见过王爷。”
“五姑娘不必多礼。”晋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悦,不高不低,不徐不慢,带着字正腔圆的优雅。
两人数次见面,这一次算是离的最近。
仅仅几步之遥,近的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她浑身一股若有若无的浅浅的茉莉花香,邈远而易逝,如同一抹流云,眨眼间便会随风消散。他身上没有配带香囊,衣物也没有熏香,散发着浓烈的男子气息,阳刚十足里带着热气腾腾的霸道,象漩涡一般有席卷万物的力量。
这个晋王很男人,阮碧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心里一跳,耳朵也微微燥热,赶紧后退一步,垂下眼眸说:“三叔,方才秀平姐姐叫我来帮她找书。书已经找到了,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秀平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漆盘,盘里放着四杯茶,说:“茶都没喝,怎么就走了?”
阮碧抬头瞥她一眼,带着一点愠色。
秀平心虚地笑了笑,说:“姑娘还是喝了茶再回去吧,否则是我怠慢了。”
“谢谢秀平姐姐,下回再来喝茶。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正要举步往外走,忽然挺大阮弛说:“把茶喝了再回去吧,你与晋王原就相识,这里也没有外人。”
阮碧诧异地看他一眼,暗道,三叔呀三叔,你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既然他发话,作为小辈就没有理由在外人面前拂了他面子,只得低低地应了一声:“是,三叔。”退到墙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秀平把茶搁在她旁边的茶几上,颇为抱歉地看她一眼。
阮碧避开她的眼神,端起茶,揭开茶盖拨弄着茶叶。
阮弛和有德也坐下,晋王却依然站着,环顾这书房说:“当年父王带我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书房见的文孝公,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这书房摆设还与从前一模一样……”手指轻扣黑檀书案,看着《周刑统》说,:“那时案上摆的书,我记得也是这本《兴平刑统》。”
阮碧动容,看向阮弛,
阮弛眼底闪过一抹暗红说:“父亲……”刚开口,声音就岔了,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他固执地保持着父亲生前的习惯,看出来的却不是阮府里的人,而是晋王。
阮碧微微出神。没想到,确实没想到,阮弛对老太爷的感情深厚到这种程度,也难怪他的仇恨会如此的变态而固执。
晋王按着他的肩膀,默然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说:“当时文孝公跟我说,黑檀坚硬如铁,我还不服气,拿父亲新赐的金刀砍了几刀。”
阮弛已经恢复平静,“哈”的一声失笑,说:“原来桌腿上的刀痕是你砍的?我还跟父亲闹过,说是要找人算账,原来近在眼前。”
晋王微微一笑,问:“便是我,你要如何算账?”
阮弛说:“下回去王府,少不得也要拿刀去你书房里砍几下。”
晋王哈哈大笑,说:“好好好,你只要闯得过守门的有德,尽管来。”
有德摆弄着手里的钢刀说:“王爷,你放心好了,我誓死保护你的书案完好无缺。”
听到这话,阮碧也不由地莞尔一笑。战场里生死淬炼过的伙伴果然不同,晋王地位虽高,难得与下属打成一片,全无隔阂。之前听说他年仅二十二岁,就是兴平军统帅,还以为凭借的出身,如今看来此人真是大智大勇。
正想得出神,忽听晋王问:“五姑娘可是听着无聊?”
阮碧诧异地抬头,说:“并不无聊,王爷因何这么问?”
“我看姑娘只瞅着茶杯发呆,还以为姑娘无聊。”
旁边的阮弛心里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晋王。
阮碧粲然一笑,说:“我是听得入神了。”
这下子有德也听出异常了,王爷几时会因为一个女人出身说了这么多废话?他眨巴着眼睛看看阮碧,随即否认自己脑海里刚冒出的念头,这个瘦不啦叽的小丫头,王爷怎么会喜欢呢?官家新送给王爷的两个美姬有身材有相貌,比她强多了,王爷都不怎么搭理,何况一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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