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搂着她:“不哭不哭了,还好咱们现在知道了,若是等来纳妾的文书那才要哭死了。”
戚缓缓顿了一下,紧接着“哇”得更厉害了,戚老爷埋怨夫人:“没发生的事,你说出来吓她干嘛。娇娇不哭了啊,明儿眼就肿了,嗓子就得哑了,为了个骗子不值当的。”
说完,戚老爷朝门外看了一眼,管家领会老爷的意思,出去驱散闲杂奴仆,帮着守门。
戚老爷后面说话的声音还是放小了,他怨归怨,骂归骂,但时王他们可得罪不起,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他骂时王是骗子,皇上与太后还不得剥了他的皮,灭了他的族。
戚缓缓有爹娘哄着,慢慢地,哭声小了下来。但见二丫过来冲她道:“阿姐,不哭啊,你哭成这样,心疼难受的只有咱们。”
小三子也跑过来,把手中的一团泥递给她:“给姐姐。”
这样温馨感人的时刻,戚缓缓不忘拿出手绢垫着,这才接过了小弟的好意。
被家人环绕,哄着劝着,戚缓缓的委屈不受控制地又涌了上来,她抱着妹妹,喃喃着:“二丫,”又抱着小三子,“小三子,”
又是一阵嘤嘤啼啼,哭哭唧唧。
哭累了,一家人达成了共识,找人与时王说清楚,他们戚家有祖训,男不做官,女不作妾,先前那一出是与沈公子发生的,要是知道是时王殿下,断不敢高攀,不知者不怪,祝时王殿下与郡主殿下百年好合。
说完这个,全家人送着戚缓缓回到自己的院子。
戚夫人望着关上的院门,问戚老爷:“这得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来啊。”
戚老爷:“孩子第一次付出真心,正是情真意切,你浓我浓之时,可有得恢复了。”
戚夫人恨恨:“这些人惯会玩弄人心,就算是京都的贵人也不能这样啊。”
戚老爷让她小点儿声,然后自己压低声音道:“不管是顺手还是成心,都是人家动动手指的事,这事能按咱们设想的解决,就得知足。”
被戚老爷这一提醒,戚夫人担心道:“要是,那谁,不放手呢?”
戚老爷:“我忘与你说,应该不会,郡主与太后看上的是滕家女儿。”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戚夫人双手合十,虔诚地道。
戚缓缓一回到屋中,就朝床榻走去,栽在上面一动不动。别人不知道,扬青与呈黛却知道,她们姑娘可不止是被骗了感情。
二人不放心,围在床榻边。戚缓缓道:“出去吧,我想自己躺一会儿。”
待到屋里只剩下戚缓缓,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重新哭了起来,这次是无声地,默默地流泪。
刚才在家人面前哭那一场,确实是因为伤心委屈,但也是怕他们担心。此刻,一人独处,与沈弈相处的点滴往事涌上心头,不解,不甘、悲愤、伤心……
为什么要骗她,若是不方便告诉她真实身份,面对她的追求不理她就好,明明她在试探后,不行就打算放弃的,是他接受了她的试探,明确了二人的关系。
戚缓缓自认,她追人时是特别认真特别热烈,但决没有不讲道理,“强买强卖”。为什么要被欺骗,受这种磨难。
戚缓缓边哭边一件件地捋,越捋越伤心,眼泪根本止不住,没办法她就是爱哭,此时无人,更是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情绪。
再次哭累之际,迷迷蒙蒙间,她忽然想到,郡主是知道沈弈身份的,那她为什么还要给沈弈下药,这根本说不通。那是时王啊,谁敢给他下药,就算有人敢,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允许。
戚缓缓想到此,一下子精神了,也忘了哭了。好,就算不是郡主,就算他的人不察他真的被人算计到,以时王的地位与本事,什么厉害的药解不了,需要她一个小镇姑娘来救场。
越想越不解,越想越心凉。
原本戚缓缓想着,眼不见为净,书信一封与沈弈说清楚就好,但现在她却想见一见他,亲口问问他,他拿她当什么,闲来的逗趣之物吗。
怎么可能做到挥一挥衣袖,云淡风清,她都要气死了难过死了,原来感情的伤这么苦。
戚缓缓就在这种煎熬中睡了过去,但天还没亮她就醒了,发现自己昨夜没有梳洗,衣服都没有换。她该是现在去洗去换的,但她没有,她提不起精神来。
慢慢地第一缕阳光升起,天亮了。可能是阳光带给了戚缓缓希望,或许她不该这么悲观,绝望。
郡主与时王的婚约在他们认识之前,时王与她相处时,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他的认真,那日厢房里,他临走的时候说的是,让她相信他,让她等他,他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在大杭,男女婚嫁,若是两家退婚,大家默认男方理亏,都会指责男方,再论婚嫁时,有女儿的人家会把这个做为男主的污点来考虑。而和离正好相反,女方声誉损失最大,男方若是人材好家境好,还是会很抢手。
时王那日与她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愿意为了她,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去改变些什么?
两日后,就算戚缓缓不想见时王也不可能了,太后寿诞,宴请半个城镇的人,戚家收到了请柬,是坐上陪客。
这样,戚缓缓不仅会见到时王,她还会见到皇上与太后。
也好,戚缓缓想,总要弄个明白的,无论结局如何,沈弈,不,时王总该给她个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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