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解释道。
她知道沈绰想问的不是这个,沈绰之前一直对老家的人和事避而不谈,今天却突然约她出来吃饭,主动提起这些,想必不是心血来潮。
沈绰没怎么动筷子,或许是没什么胃口:“……我家里现在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沈悦安慰他说:“其实挺好的,你放心好了。”
真要说起来,他爸还像十几年前一样脾气火爆,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没人敢惹,他妈也还跟当年一样彪悍泼辣,他的两个哥哥却一个比一个老实木讷,早早成了家,他现在有好几个侄儿侄女,最大的已经快小学毕业。
他们一大家子人都过得不错,除了对他不闻不问,只当没有他这个给他们丢人现眼的小儿子。
“三叔身体硬朗得很,但上个月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骨折,不过我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家里那么多人轮流照顾,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沈悦嘴里的三叔,便是沈绰他爸。
沈绰蹙眉,沈悦问他:“绰哥,你是不是想回去看看?”
沈绰:“……再说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去,毕竟当年被赶出家门时,他爸妈亲口说过,让他死在外头也别再回家。
沈悦点点头:“总之,我是支持你的,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也不用勉强自己,反正都这么多年了,还有就是……”
沈悦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绰哥,你跟庄赫还有联系吗?我前段时间碰到他,他也在我上班的那块CBD里办公。”
沈绰捏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随即说:“之前也碰到过,聊过几句。”
“那你们……”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沈绰微微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沈悦观察着他的神色,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交了新男朋友啊?”
沈绰沉默,忽然又笑了,莫名放松下来:“嗯,不是很正常吗?”
沈悦也笑了:“也是。”
吃完饭,沈悦有事先走,沈绰一个人又在附近商圈逛了逛,再次走到了淮城的大剧院前。
很巧的是,今晚这里也有乐团演出。
他买了票进场,心境又与上次坐在这里时不同。
单纯而坦然地享受这一刻,不再是为了怀念什么人或事。
拍下张照片发给裴廷约,沈绰放下手机,放松沉浸其中。
沈绰的消息进来,裴廷约瞥了眼屏幕,将手机塞回兜里。
他捏着酒杯,威士忌金黄色的液体倒进嘴里,垂眼看向下方。
下沉式广场上人声鼎沸,中间的台子上正在上演一场野拳赛——
没有规则、没有限制、没有裁判,直到一方倒地流血彻底不能动为止。
台上的俩人实力相差悬殊,与其说是比赛,更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被打的那个一再倒下又挣扎爬起,浑身是血,愤怒嘶吼。
惨叫声、赤裸裸的暴。力互殴、血。腥的气息,不断刺激着一众看客的肾上腺素,周遭是一张张扭曲癫狂的脸,喝多了或许还磕了药的看客们尖叫、大笑,醉生梦死。
同样的场景,或情。色、或血。腥、或暴。力的演出,每一个夜晚都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重复上演。
在这座繁华大都市见不得光的地下宫殿里,藏污纳垢的地方,阴暗滋生这些令人作呕的画面。
裴廷约冷眼看着,或许是见怪不怪,抬眼时,目光落向前方高处穹顶下浮动的夜星。
斑驳光亮是这座宫殿唯一的光源,其下是污糟遍地、腌臜丛生。
他面无表情地又倒了口酒进嘴里。
“裴律似乎对这地方不感兴趣。”
身旁的男人开口,也是极其冷淡的声音,盯着下方众生百态的眼神和裴廷约一样淡漠。
裴廷约轻哂:“跟着那位小赵总来过太多次了,没什么新意,叶董连这里也想要,难道也想和小赵总做一样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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