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那一页,就是那一招。
谢先生和钟展立刻将剑谱翻到最后一页,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当然绝不会去看自已不该看的事。
这是证据,为了丁鹏和柳若松一生的信誉,他们不能不看。
他们只看了几眼,脸上就都已变了颜色。
于是柳若松问:“刚才丁少侠使出的那一剑,两位是不是都已看得很清楚?”
“是的。”
“刚才丁少侠说,那就是他用来击败史定,葛奇和郭正平的剑法,两位是不是也都听得清楚?”
“是的。”
那一剑的招式,变化和精美,虽不是和这本剑谱上的一招‘武当松下风’完全相同?”
“是的。”
“在下和丁少侠是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一点钟展和谢先生都不能确定,所以他们问丁鹏。
丁鹏承认,点头。
于是柳若松又问:“这剑谱会不会是假造的?”“不会。”就算看丁鹏使出这一剑的人,也绝对没法子得到这一剑的精美,这一点谢先生和钟震都绝对可以确定。
于是柳若松长长叹了口气,道:“现在我已经没有话可说了。”
丁鹏更无话可说。
虽然他自觉已长大成人,其实却还是个该子,他生长在一个淳朴的乡村,离开家乡才三个多月,江湖中的诡计,他怎么懂?
他只觉得心在往下沉,整个人都在住下沉,沉入了一个又黑又深的洞里,全身上下都已被紧紧绑住,他想挣扎,却挣不开,想呐喊,也喊不出。
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光明灿烂的远景,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钟震正在问柳若松:“你既然创出了这一招剑法,为什么认来没有使用过?”柳若松道,我身为武当门下,面且以武当为荣,这一招只不过是我在无意间匈出来的,我随手记了下来,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兴趣,想留作已后的消遣而已,武当剑法博大精深,已足够我终生受用不尽,我这一生绝不会再使用第二家的剑法,也绝没有自创门派的野谱心,若不是真不得已,我绝不会把这剑谱拿出来过。解释不但合情合理,而且光明正大,无论堆都不能不接受。
谢先生微笑道:“说得好,天一真人想必也会以有你这么样一个弟子为荣。”钟展道:“这一招既然是你自创的剑法,丁鹏却是从哪里学来的?”柳若松道:“这一点我也正想问问丁少侠。”他转向丁鹏,态能还是很温和:“这一招究竟是不是你家传的剑法?”丁鹏垂下头,道:“不是。”说出这两个字时,他的感觉就好像自已在用力鞭打着自已。
但是现在他已不能不承认,他毕竞是个纯真的年轻人,还不会昧住良心说谎。
柳若松道:“那么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丁鹏道:“家父在无意间得到一页残缺的剑谱,上面就有这一招‘天外流星’。”柳若松道:“那是谁的剑谱?”丁鹏道:“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剑谱中并没有记下姓名,就因为他自已也不知道剑谱是谁的,所以他不能不相信柳若松。
他说的完全是实话。
柳若松却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一个年轻轻的少年人,就已学会了说谎。”丁鹏道:“我没有说谎。”柳若松道:“你那页剑谱呢?
丁鹏道:“就在…”他没有说下去,因为现在他已经不知道那页剑谱在哪里。
他记得曾经将那页剑谱交给了可笑,可笑虽然又还给了他,但是后来他还是让她收起来的。她将一切都交给了他,他也将一切都给了她。
以后这一段日子过得太温馨,太甜蜜,一个初尝温柔滋味的年轻人,怎么还会想到别的事?”柳若松冷冷地看着他,又叹了口气,道:“你还年轻,还没有犯什么大错,我并不想太难为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你那页剑谱的来历。”丁鹏垂下头。
他看得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没有人会相信,他也看得出别人眼中对他的轻蔑。
柳若松道:“只要你答应我终生不再用剑,也不在江湖走动,我就让你走。
他的神情已变得很严肃:“但是日后你若食言背信,不管你逃到哪里去我负也要去取你的性命。”一个学剑的人,一个决心要出人头地的年轻人,若是终生不能使剑,终生不能在江湖中走动,他这一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丁假已不能不答应,现在他已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忽然觉得很冷,因为这时忽然有一阵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吹起了他的衣微,也吹起了柳夫人脸上的面纱…
天气已将变了,灿烂的阳光已经被乌云掩住。
丁鹏忽然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忽然又觉得金身都像是被火焰在燃烧。
一种说不出的悲痛和愤怒,就像是火焰般从他的脚趾冲入了他的咽喉,烧红了他的脸,也烧红了他的眼睛。
就在轻纱被风吹起的那一瞬问,他已看到了这位柳夫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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