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你这厮身为家仆,竟然恶言诬主,实在是罪不可逭——来人,给我打!”
刘贵不是族人,只是一个下人仆役,自然是用不着去祖祠行家法,叶淡一声令下,族中自有青壮上来,将刘贵摁倒在地,然后又有人拿来棍棒,扯下裤子就对他屁股一顿打。打了几下之后,叶畅却出声道:“宗长,这刁奴嘴上油滑,当给他嘴上一些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如此嘴贱!”
“嗯,抽嘴!”叶淡扫了叶畅一眼。
于是刘贵又被拖了起来,有人拿来硬鞋底,开始抽他的嘴,噼哩叭啦之下,刘贵虽然连声求饶,还哀求长支给他求情,可是长支叶楝与刘氏都恨他办事不妥,加上要避支使他为难叶畅的嫌疑,一时之间,根本无人为他求情。
眼见十几鞋底抽下去,刘贵不唯嘴被抽肿了,连牙都抽出了一枚,叶淡向叶楝那边瞄了一下,示意他们可以开口求情了。但是就在这时,叶畅又上前向他行礼:“宗长!”
“又有何事?”叶淡的耐性都快被磨没了,这一次出来主持族中争执,却处处别扭,他现在还不大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有一点不会错,就是叶畅这小子在其中起了极不好的作用。
“宗长向来宽厚为怀,这刁奴已经受了教训,还请宗长饶过他这一遭吧。”
竟然是出面为刘贵求情!
叶畅此举虽然出乎叶淡意料,但总算合了一回他的心意。而那边正准备出来说话的叶楝,此时不得不退回去。
他原本的打算是借机向叶畅提说,这刘贵既是刁奴,已经不适合在叶畅身边侍候,不如交还他们长支——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将刘贵打发到叶畅身边去的做法,这只是刘氏被叶畅与方氏挤兑得如此,现在正是要回刘贵的时机。可是叶畅出来,就完全打乱了他心中的算盘,这让他心中不由狐疑起来,莫非叶畅这小畜牲看出了他的打算?
应该不是,若小畜牲有这等本领,早就该表现出来才是,除非他真的遇仙……可前些时日他昏迷的时候,自己亲自去看过,那分明就是气息奄奄,遇仙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形?
与这个相比,叶畅突然为刘贵求情,反倒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你为这刁奴求情?”
“宗长给他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犯,便足够了,侄孙家中无人,正需要人手,宗长饶他一回吧。”
“那便依你……不过,你不敬尊长之过,亦不能不追究,自己去祖祠跪上一个时辰吧。”
叶淡最后的决定,还是让叶畅愕然。
他心中也有些奇怪,为何叶淡会对他遇仙之事如此冷淡,按理说这大旱之时,他发觉泉水,应该是立有大功,可是叶淡不但不提这事,反倒有意刁难。
难道说是长支使坏?
不象是这样,若是长支真对宗长有这么大的影响,方才他就不会训斥刘氏,更不会依着叶畅的意思重责刘贵了。
“怎么,你要违命?”见叶畅没有反应,叶淡又哼了声。
“是!侄孙不敢。”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叶畅还需要叶氏宗族的支持,才可能在这个时代立足,因此他恭声应是。
这场好戏,也因之落幕,只有刘贵委屈地抽泣着,他眼巴巴看着叶楝,想要回到长支去,叶楝却只是向他微微摇头,让他稍安勿躁。
叶楝这个时候心时对叶畅当真是生出了杀机。
此前刘氏的行为,叶楝虽然知道,却并不是他的主意,他更多的象是在冷眼旁观。可今日见着叶畅几乎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特别是还闹出了一遇仙的事情,可以想见,随着这名声传出去,叶畅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谁知那时叶畅会不会记恨今日之事。
一个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让敌人成长起来,变成庞然大物。
叶楝又向刘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叶畅身边,刘贵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忍着嘴上和臀部的疼痛,跟在了叶畅的身后。
不唯如此,他还得盯紧了叶畅,要随时通风报信。
他们的这些小把戏,都被叶畅看在眼中,也让叶畅明白,象刘贵这样的人,对他的宽容就是纵容。
“十一郎!”
到这个时候,他的血亲兄长叶曙才敢上来和他招呼。
叶畅叹了口气,无怪乎当初叶思要选他为嗣子时,叶曙几乎没有做什么反对了,这个兄长,倒是真怯懦。
“多谢兄长关怀,我无碍,这就去祖祠跪了,这个刁奴,兄长替我盯着,莫让他偷懒。”
“哦。”
叶畅到祖祠去下跪,一个时辰跪完,天色也已经黑了,当他出来时,双膝痛得象是针扎一样。叶畅心中暗暗恼怒,将这笔账暗暗记下,响儿早在门口等着,她这样的小使女是不能进祖祠的,因此连送口水给他喝都做不到。见他走起路一拐一瘸,小丫头顿时双眼朦胧:“十一郎,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吃过晚饭没有?”
“十一郎没回来,我不想吃。”
“啊,哈哈,以后别这么傻了,到时就吃饭。”叶畅怜爱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傻丫头,你这个年纪,吃饭可耽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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