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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双脚弹起一个鱼跃,纵身扑进水中,好在水流缓慢,几个分水式,已是来到小铃身边,只见靳依林一边踩着水,一边伸出右臂,托向小铃下巴处,左手迅速的划着水,在向东山几人的接应下,将小铃拉上岸来。

说来话长,其实时间很短暂。女孩灌了两口水,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再加上已是深秋,夜晚微寒,小铃衣服蔌蔌不停的滴着水珠,浑身瑟瑟发抖,她睁眼看到母亲,“哇”的一声,母女俩恍若隔世般,抱做一团痛哭起来。

围观的人们逐渐散去,靳依林将自己那件上衣取来,裹在小铃还在颤抖的身上,柔声轻轻安慰道:“好了,不幸中的万幸,孩子没事就好,快回吧,别冷着。”

向东山早已拦了一辆车,二人将李平母女送上车,李平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庞,看着站在秋风中,衣服湿透的靳依林,心中诸多感触,百感交集,一个“你”字,往下不知该说什么。

靳依林笑笑,扯扯贴在身上的衣服,两手轻松的左右一摆,“没事,一个大老爷们,又喝点酒,冷不着。快回吧。”说着,“啪”的将车门关上,看着矫的启动而去。

俩人回到岸边,重新归坐。

小老板笑吟吟走过来,大拇指在靳依林面前一伸,敬佩的说道:“大哥,好样的!如今这社会,你这样的,不多!冲这,我为你俩加个菜。”

“别,兄弟,我俩还掏不起这点菜钱?再弄两个热菜,外加一个汤。”向东山手一伸,拦着小老板,“今晚一场虚惊,为我兄弟压压惊。”

看小老板走开,向东山将脑袋凑近靳依林,神秘的问道:“哎,有件事我还从未问过,……”

“啥事?”靳依林迷惘的看着对方。

“我当兵走之前,就看出李平对你有点意思,很是那个……那个什么……啊,后来怎么又分手啦?”

“去球吧!”靳依林一拳打在对方肩头,“都哪朝哪代的事儿。这会儿我心情特佳,咱旧事莫提,只谈酒,谈弟兄感情,待哪天再和你细说。”靳依林觉的此时的心情十分的轻松,自己也说不上究竟因了什么,他不想旧事重提,触动心底那尘封已久的酸楚。

妻子的咒骂

第  五  节

两人正酒酣耳热时,向东山手机骤然响起,他摸出一看,递给靳依林,“是弟妹。”

靳依林接过手机,簇簇眉头,这才想起,小灵通连衣服都裹在了小铃身上。他摁下通话键,那头传来妻子熟悉的咒骂声:“死外边啦!又灌马尿啊!是不是在外找小姐,干见不得人的事儿,把小灵通也关了,嫌我老了!明天周末,要变天了,不给你女儿送衣服?”容不得靳依林有插嘴的空儿,一阵连珠炮似的责骂声后,电话那边喀的挂了。靳依林心中一阵烦躁,热热的火直朝嗓门冲,他咽了咽,低低的骂了句“妈的”,而后将手机还给向东山。

向东山晃晃脑袋,他虽有点醉意,但大脑还比较清醒,“好……好了,该走、走了,可别和和……和弟妹生气,回去别、别多说话,睡……睡觉……”

靳依林家住的巷子很深,只有巷子口立着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照出有三、五步远,他七折八转,一直将自行车骑到巷子深处,自家门前,这才偏身下车。他在这条巷子住了将近二十年,闭上眼骑车,脚蹬转几圈该拐弯,都在心中记着,就熟悉到这种程度。巷子的路面是用四、五尺长的青石条铺成的,年长日久,被出出进进的人们的脚底板擦磨的光滑发亮。

椐说这条巷子很有些年代,很久很久以前是这座小城的风花雪月场所,烟柳巷。达官贵人,南来北往远来经商的巨贾们,吃饱喝足之后便来到这里,寻花问柳,以解走南闯北的孤寂之苦,或烧上一泡大烟,临走撂下大把的银子或钞票。后来为了攀比,招揽更多的生意,老鸨们将旧房拆掉,弄来青条细砖,用糯米汁拌白灰,把个尺把厚的屋墙砌的笔直,一溜线的灰缝,分毫不差,屋顶是用两掌大的砖砧子铺平,再苫上小窑烧出的青细瓦,走进屋中真的是冬暖夏凉,心清气爽,二楼则用深山运来的,三寸来厚的松木做地板,土腊打磨,油光发亮,一股股松木的香气沁人心脾,……

来往的人多了,便在青石板上留下了深深的足痕。如今,那些老房大多已不复存在,都被拆掉盖成了国经房,只在靳依林家对过还留下一座这样的两层小楼,鹤立鸡群般竖在那里。

靳依林看看自家窗子,灯光全无,寂然无声,知道妻子早已睡下,便摸出钥匙去开房门。

一阵高跟鞋撞击石板的声音,清脆的传进巷子,空气被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挤压着,直往靳依林鼻孔里钻,弄得他痒痒的,很不舒服,不知是有点受凉还是香水的作用,他连打几个喷嚏。一条黑影长发披肩,身材苗条阿娜,腰肢一扭一扭的走来。

黑影来到靳依林身边停下,又往他跟前靠靠,一副瓜子脸几乎贴上靳依林,瓜子脸将手中的鳄鱼皮包往肩头一甩,打了一个咯,“吆,是、是依林大哥啊,去、去喝酒了吧?用不用扶啊?”

不用回头,靳依林就知道是对面那座小楼住着的叫叶红的女人。风传这女人一到晚上就弄得花枝招展,像一支鲜嫩的玫瑰,几百元的法国香水身上一阵乱喷,搞得跟旧上海十里洋场的交际花似的,巷子口一挥小手,拦下一辆矫的,绝尘而去,直到夜半才归,一屁股睡到中午,下午打上几圈麻将,家中养了一个小白脸,日子倒也过得滋滋润润。

靳依林心中十分排斥这种女人,不愿和这女人多说,口中“恩”了声,“谢谢你,没事。”说完就要恰车进屋。

那叶红见靳依林不愿多说,也觉没趣,便开了自家房门,刚要进屋,又转过身,“噢,依林大哥,对、对了,今儿下午大姐点儿有点背,输了钱,你回去可别惹着大姐啊!嘿嘿!”说完,叶红窃笑了两声。

靳依林轻轻“啐”了一口,“啪”地将房门锁上。

靳依林住的是三间平房,他和妻子一间,女儿住一间,另一间当做客厅兼厨房。

妻子似已睡熟,靳依林轻手轻脚,找来换洗衣服,用净水将身子擦拭一遍,将脏衣洗净,这才夹了被褥来到女儿房中。

靳依林双手垫在脑后,毫无睡意,大睁着两眼看着黑黝黝的屋顶,突然就想起了李平,想起了那三年的知青生涯。

第六节    情  窦  初  开

时光如梭,转眼来到农村已是一年有余。

知青生活清淡寂寞,有时又很苦,没有了城市白昼的人声鼎沸,热闹喧哗,和夜晚将都市扮靓的街灯,但远离亲人,犹如无缰的马驹,初次挣脱父母的束缚,奔驰在广茂无垠的草原,没有任何羁绊,心慢慢变野了,越发的无拘无束狂放起来,天不管地不收,贫下中农也懒得管这群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不想上工就睡懒觉,即便到地里也是东一锄头西一耙,锄掉的好苗倒比草还多,搞得生产队长打打不得,说出话没人听,干拍屁股说不出口。

隔三岔五附近几个青年点的知青来回串门,美其名曰加深革命友谊,交换接受再教育的心得体会:靳依林向东山他们相约到另一个知青点,来个突然袭击,这个点的知青们便翻箱倒柜,或借来三、五个鸡蛋,再割来半斤八两猪肉,供销社代销点赊来烟酒,队里菜地顺手搞点青菜,女知青们一阵忙乎,男知青们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围坐一圈,就着脸盆上放个水缸盖的临时桌子,弟儿俩亲、八匹马的一阵吆喝,闹的昏天黑地,天将傍晚时,靳依林他们一摇二晃打道回府。待上几天那边的知青不请自到,靳依林他们再回请一顿,云天雾地,天南海北喷上大半天,到傍晚时已是晕晕糊糊,日子倒也消消洒洒。

二曰躲饥荒:知青们每年国家补助有口粮,但为了贴补城里养老拖小的父母,也为了显摆自己已自食其力,还有节余,领来的口粮今天背一点,明天带一点,一到麦收时节,便只好看着空空的面缸,将大牙挂在了房梁。还好,精打细算是女人们的天性,女知青不像男知青,今天有粮今天饱,那管明朝打饥荒,都是扳着指头过日子。兔子不吃窝边草,靳依林他们还懂这个理儿,不好意思蹭自己点上的女同胞,只好把目光盯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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