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寻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划,又扔掉。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祖上世代行医,给皇帝老子诊过病,我自己虽不是大夫,但家学渊源,医书看过不少,大内也进过数次。梁兄弟,经了这些天,你也晓得,你和你夫郎,与常人相比,多有不同。”
因着暂时不愿表明身份,江湛编了个算不上谎话的谎话。
他们江家,还真有个旁系的叔叔是太医院院判,可不就是给皇帝老子瞧病的么。
紧接着,江湛说了几样天元这类人与寻常人的不同之处,皆为太医院医书上所述,还有四季脉象之变化——
这是无法闻到这类人特殊气味的寻常人辨别他们的唯一方法。
梁川自个儿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听了这话,便薄唇抿紧,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掌心不由自主深陷入泥地里。
江湛一见他神情,便知道自己说的全无错处。
安静半晌。
梁川抬起眼眸,又道:“那我夫郎,又有何不同?”
江湛也看着他。
这便是最紧要的,也是他真正想说的了。
——“地元”。
这类人,从根儿上,又跟天元完全相反。
他们虽跟天元一样,身上有着跟寻常人不一样的味儿,但体质却孱弱不少,长到十岁上,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总会发病。
这类人往往于后颈有着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地方的散发出来的气息之于天元,就像是那吸引着蜜蜂的花苞,总能让人一眼就盯准了它。
这还不止。
这类人要是长成了人,嫁与天元做妻妾,为其生儿育女,孕育出的后代,有极大可能为天元或地元。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的崔家军,偏就那么巧,个个都那般骁勇善战。
天元是百人里不定能寻出一个,地元则又不同——
此类人的双亲,非得是天元与地元的结合。
因有这么一个关窍,又因他们体质本比一般人更加孱弱些,因此,比起天元来,地元是少之又少。
整个皇宫大内,算上温岑,也不过四五个。
这些日子,江湛在这村里没白待。
虽是没顺利同温岑和好如初,但闲来无聊之时,他也听过一些妇人间磕牙的闲话,晓得二十多年前,那陈家的陈栓子,是如何被朝廷征去,陈小幺奶奶,是如何伤心欲绝。
陈小幺,又是怎么同阿奶相依为命长大。
如若江湛猜的没错,陈小幺的亲爹陈栓子,正是当年那批镇守关外的人里头的那一个。
梁川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是无声催促。
“如何不同,你
既能闻到气味,同你夫郎朝夕相对,又听了我方才所说,很多事儿其实不用再问我。”江湛道,“五日过去,你们除了在此处,可还有去过别处?可瞧过大夫?可有用药?陈夫郎可还在高热?”
梁川嘴唇动了动,神色怔怔的。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不止这回,还有上回。其实还未去府城里看上大夫,打那田埂子土墙后出来后,陈小幺就已没那么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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