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乐妤,太后骇笑道:”你还会做菜?”
乐妤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我也只会做几道汤羹,别的都不会。”
淑妃柔声道:”已经很好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有几个时候会亲自下厨?能做几道拿手的哄哄夫君婆婆便足够了。”她说的坦荡,浑没在意她的正经婆婆也在这里。
太后也并不在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那明天哀家就等着喝乐妤丫头做的猪肚汤了。”
安城担心地看向乐妤,猪肚本就味腥,哪怕以御膳房的手艺精心烹饪,味觉灵敏的人还是能尝出那淡淡的腥味,乐妤想讨太后欢心她能理解,可她能强过御膳房专为太后做菜的大厨吗?可别弄巧成拙,失了太后欢心。
乐妤却并不担心,第二日一早她就将新鲜的猪肚用细盐和生粉揉搓清洗,反复几次之后再将雪白的猪肚浸在泡了一夜的茶水中。茶水是用上等的碧螺春熬煮的,闻之清香逸人,泡了三个时辰之后再取出入滚开的花椒水中焯洗,如此便能腥臊尽去,只留本身肥美的口感和清幽的茶香。再将黄芪和白胡椒包在猪肚里,慢火炖煮,一个时辰后再捞出切片,猪肚便自然软烂入味,鲜香弹牙。
太后尝了之后赞不绝口,”果真一点腥味都没有了,满口只剩醇厚的肉香,汤头又十分清澈鲜美,妤丫头这手艺当真比御厨还强三分。”
乐妤羞赧地红了脸,”太后是偏心我才觉得好的,我也只会这个,可不敢跟御厨比。太后胃口不好,若这汤当真能让太后开胃强脾,乐妤天天做也是甘愿的。”
太后一高兴,这天晚上的饭就吃了满满一碗,让红荔姑姑欣喜不已,更对乐妤感激莫名。第二日太后便将自己的饭食交由乐妤来安排,乐妤思前想后,便吩咐下去:”鸡丝黄瓜,年字口蘑菜,五彩牛柳,山珍刺龙芽,砂锅煨鹿筋,主食要熬得软糯的红豆膳粥,再加一个百花鸭舌,三素三荤,炖个当归鸡汤,也就齐全了。”
她安排得得宜,太后也进得香甜,每日的猪肚汤都按时喝了下去,叶天韫的药渐渐有了效果,先再没生咳得呕吐的情况,也不再咳得撕心裂肺,气都喘不上,痰渐渐多了起来,血丝反而少了。
这样明显好转的情况让人人都松了口气,君湛亥更是喜不自胜,对叶天韫更是赞誉之词频频。德妃和二皇子更是趾高气扬,对宋皇后也不甚恭敬起来,仿佛已看到了二皇子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天。
宋皇后独自坐在西窗下,自己跟自己下着棋,夕阳的余晖落在华丽的凤袍上,金红色绮丽的裙摆逶迤在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侧面轮廓显得美丽温婉,却又冷清孤寂,恰如夕阳余晖的淡淡金色辉光,如画卷般娴静寂寞。
大皇子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心里微微一酸,从他记事起,看到最多的就是这样寂寞的母后,父皇妃嫔众多,宠妃更是层出不穷,那些歌舞升平热闹喧哗的殿宇,从来都不是昭阳殿。
宋皇后已经现了大皇子的到来,她神色间的冷凝哀愁瞬息荡然无存,出现在大皇子面前的又是那个一贯冷酷无情到极点的皇后,宋皇后抬袖拂乱棋子,淡淡地道:”你找的神医到底如何了?叶天韫可快要治好你皇祖母了。”
大皇子的恍惚消失,他恭敬地道:”母后放心,已经有了眉目。”
宋皇后唇边绽出冷淡的笑意,”有了眉目?叶天韫会等着你吗?’
大皇子低下了头,呐呐不敢言。他在母后面前一向如此,这个强大冷静的母后从来都不需要自己拿主意。
宋皇后捏起一枚光洁如玉的棋子,冷冷地道:”你父皇本就偏爱君润,又视太后为极其重要的人,如果叶天韫能治好你皇祖母,保不齐你父皇就会立他为太子,就是这样,你也认为自己不需要着急吗?”
她重重地将棋子下在棋盘将军的位置,眉间升起一抹冷酷,”那个叶天韫决定不能治好太后,绝对不能!”
大皇子被她话语里的戾气所惊,猛地抬起头,眼里有难掩的惊恐,”母后,那您打算怎么做?”
宋皇后笑了起来,温柔的笑容在她充满算计的眉眼里显得很是突兀,”那姓萧的丫头,本宫已经警告过她了,她既然置若罔闻,就别怪本宫对她不客气!”
自从太后饮食渐渐正常,乐妤就不再亲手做菜,而是将窍门教给了负责太后饮食的御厨,自己则专心侍奉太后起居。
她小心地端着药碗侍奉太后喝下,等着太后熟睡才退出来,宫女莲蓉笑盈盈地道:”萧姑娘,御苑里的牡丹花开得正盛,太后最喜欢牡丹,我们这些奴婢采回来插瓶的牡丹太后又不满意,说是有形无神,奴婢们想请萧姑娘去瞧瞧,选些姿态雄芳的回来插瓶,不知可否?”
莲蓉是寿昌宫里很有脸面的大宫女,乐妤自不好拂了她的软语恳求,左右无事,便笑道:”有何不可?你带我去吧。”
牡丹开在御苑东北角的一大片白玉围栏里,宫中自然不缺名种异卉,各色牡丹竞相怒放,姹紫嫣红,国色天香蔚为奇观。
乐妤选了几支魏紫,加上赵粉和雪塔,魏紫选那花型硕大,开得正盛的,赵粉和雪塔却选那半开半闭的,很正的紫色和粉色白色放在一起异常地和谐,枝条或长或短却恰到好处,错落有致,娇艳欲滴。
等到回去插在美人耸肩瓶里,果然美得雍容妩媚,莲蓉奉承道:”萧姑娘的眼光当真是好,奴婢们采的花也是开的极好的,放在一起,却不知为什么就是没这么好看。”
乐妤不过一笑,”也没什么,你太谦了。”说着笑等太后醒来又将每日必喝的猪肚汤端来喂她喝下,如此几日后,太后的状况越好转,咳嗽也是时断时续,精神也好了许多。
这一日,午后天便阴沉得吓人,青玫将花窗关上,回头道:”姑娘,这天快要下雨了,只怕不会下。”
乐妤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探头看了一眼,深有同感地道:”这天也该下雨了,春雨贵如油,不下雨才不好呢。”
说了没多久,天上果真下起雨来,乐妤又抄了几页佛经便放下笔,道:”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
青玫细心地为她披上素锦浅黄披风,拿上伞,才扶着乐妤缓缓过去太后寝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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