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婉和乐妍的相比她们俩就少了最贵重的项圈,嫡庶如此,乐婉倒还平静如初,乐妍却有些怏怏不乐。
几位夫人也都各有表礼,刘氏是每人各一对翡翠镯子,区别只在于成色和水头。二夫人王氏则是各一对红宝石赤金耳环,三夫人郭氏则是一条赤金掐丝嵌青金石项链,全都是精致华丽的好东西。四夫人五夫人也都各有表礼。
得了这许多,乐妍便有些欢喜起来,小秦氏假作心疼地揉胸口,招呼道:”快来快来,我这个姨母也少不得要出出血了。”
大伙儿都笑,她是亲姨母,自是少不了的。小秦氏出手却又不一样,她给乐娴的是缠丝点翠嵌三色宝石赤金镯子,给乐妤的却是两枚通体水润碧绿的祖母绿戒指。
如此走了一圈,收获却是极为丰富。乐妤不看重这些财物,加上又是英国公府给的,就更是心中说不出的膈应,除了刚才因跪着行礼的事略露锋芒,这会儿便安安静静端坐着喝茶,也不过略沾一沾,余光却在打量着屋里这些各有心思的人。
英国公夫人唐氏生了三个嫡子,另外还有两个庶子,秦家没有分家,整个英国公府人丁便极为兴旺,热热闹闹一大家人都住在一起。
刘氏是嫡长媳,又是世子夫人,英国公府平日是她当家,可乐妤冷眼旁观,她在英国公府还远远未到地位稳固的地步。二夫人王氏出身冀州大族的书香世家,很是文雅精明,丈夫仕途得意,如今已是从二品外放的益州巡抚,位阶更在为鸿胪寺副卿的世子之上,因而王氏在府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几欲与刘氏平起平坐。
英国公府世子虽定,却迟迟没有承爵,乐妤看着王氏文雅颀长的身影深思,秦家二房对爵位就没有想法吗?世子庸碌,精明的二房也是嫡子,也是有承袭爵位的资格的。
唐氏微觉疲累,她这几年身子也是越不济了,她挥挥手,”我也累了,一群丫头吵得我头疼,自去玩吧,我跟你们舅母们说说话。”
宝玳赔笑道:”国公爷那…。”
唐氏省起,叹道:”难得国公爷在家,你们也都去问个安吧,宝玳,好好地送姑娘们出去。”
屋里的人听到国公爷的名字,都敛起了笑容,仿佛没听到似的低下了头,就连最活泼的小秦氏都紧紧闭上了嘴。
乐妤眼眸瞳孔微缩,顺从地起身,几姐妹跟着宝玳去外院给国公爷请安。
回忆前世有限地几次见到英国公,乐妤抿了抿唇,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冷意。那时的乐妤每一次见到英国公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十分惶恐。
还未踏进正院的书房,便听见郎朗的诵读声:”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也。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进门便见萧东卫面对着一个年约六旬,面容清癯身材高大的老者侃侃而谈,”这是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切勿自以为是,不懂装懂…。。”
乐娴领着给那老者见礼磕头,”外祖父,娴儿给您请安了。”
这便是长居道观的英国公了,大过年的,依旧一身潇洒随性的交领右衽灰色夹棉道袍做居士打扮,浑身上下朴实无华,除了头上束的白玉仙鹤祥云簪子别无长物,一点也不像堂堂国公之尊。
乐妤只觉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厌恶,痛恨和不屑,一如前世。
秦璩收回目光,落在乐娴身上已变得和煦宠溺,板惯了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娴儿快起来,让外祖父好好看看。”
乐妤撇撇嘴,自顾自地跟着乐娴起身,状似老实地垂头不语。
乐娴甜甜笑着,杏眼带着激动,不错眼地看着秦璩,”外祖父又清瘦了,道观里可是吃不好?还是回来吧,娴儿也好常常来看外祖父。”
秦璩眸子依旧柔和温暖,用一种哄小孩子的口吻道:”外祖父年纪大了,住在道观里可以养生呢。山菌,竹笋,也有新鲜的野味,吃得可丰富了。娴儿想外祖父了,便来玄妙观看外祖父,外祖父带你去采野蘑菇,做汤味道美极了。”
萧东卫情不自禁地摸摸鼻子,要是换个人说让外祖父搬回来,铁定会触一鼻子灰,也只有娴儿才能让外祖父这般轻言细语,耐心哄着。
乐娴眨眨眼,将眼眶的潮热极力憋回去。她虽是萧家大姑娘,自幼却跟秦家更为亲近,秦璩和唐氏对她极度宠爱呵护,她也十分依赖两人,乐娴笑得笑靥如花,”好啊,等到春天,娴儿便来陪外祖父一起去挖春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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