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脆声答应。
只是,显然我和娘亲都低估了爹对修灵的渴望,第二日一早,原本狭小的前后院,围满官兵。
娘亲牵着我的手猝然握紧,我抬头看到她瞬间破碎的笑容,因为为首那人,是曾经与爹一同来过的冰眸男子么?
“你等这是何意?”娘亲冷喝。
“交出修灵,便有活路可走。”为首那人威胁应声。
听到声音,娘亲身子更是一震,“区区弱女子,哪里来的修灵?”
“废话少说,交不出修灵,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手一招,官兵便向我们围拢,娘亲的手已是有些颤抖,强装镇定地弯下腰,柔美一笑,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娘亲用幻术,你快些逃。”
轻轻点头,能逃便逃,留下只是拖累。
娘亲笑着起身,慢慢解下衣带,围住我们的官兵起先不解的面面相觑,看到娘亲脱下外衣的一瞬,纷纷瞥过眼,娘亲仍起长衫,淡绿色飘向空中,瞬间幻化为如云大雪,我们如被雪柱围住,出不去,进不来。
我却知道,这便是娘亲的幻术。娘亲说过,她所修习的幻术,必须有媒介,不可凭空变物,所以这场雪,是娘亲的衣衫造成的幻觉,此时我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也不会有人看见,只是娘亲不行,她曾经说她以前只是学来玩而已,并不精通,此时她若离开,幻术恐怕立刻消失……
抬头看娘亲苍白决绝的脸,心跳在这一刻安稳,娘亲如此冷静,我也不可慌乱。片刻不敢耽搁,钻出人群,迅速爬上附近一棵大树,以免被他们找到。不过一霎那,再回首,那片雪墙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娘亲被乱刀砍入的身子。
人已死,幻术却未化,六月炙热阳光下,飘飘洒洒的一场大雪,多年以后还让凤都人不住称奇,只有我知道,那是娘亲的血泪化成,是娘亲的护子之心幻作。
眼前一片恍惚,是雪?是血?分不开来,只是恨,恨爹如此绝情,连问都不肯多问一句便举起屠刀,恨爹如此寡义,只为一个修灵,抹杀娘亲十年的等待。
泪水早已泛滥却不敢发出声音,那群人将屋子里外翻了个遍,临走之时几个轻佻官兵甚至带着淫邪的笑意想要用长矛翻开娘亲只剩一层的亵衣,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强制地压下,否则,娘亲今日之死,便毫无价值。
为首那人阻住几名官兵,却是举起长剑一剑砍下娘亲头颅,带着那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不记得自己怎样爬下树,怎样摇晃到娘亲身边,只知道那日,流尽我一生的泪水,那日,嘴里的血腥,眼前的血红,化作一根尖锐长刺,深埋心底,再不曾拔去。
天色暗淡无光,无头尸骨,早已僵硬冰冷,我却看到娘亲腰间泛着柔和流光,伸出手抚上去,温暖的气息,跟娘亲的一样,原来是娘亲说过待我成年之日再给与我的玉佩,上面刻着“风”字,娘亲说要送给心爱的女子,只是,娘亲再无法亲手将她交给我。
将娘亲葬在竹林内,无墓无碑,娘亲,在我一人心底便好。
终是出了竹林,我只想找个地方,乖乖听娘亲的话,老实本分地过完一生,却不想难如登天。
凤都我不敢多留,只往附近的小城镇去。家中财物早被洗劫一空,身上只有娘亲的玉,饿死都不能当掉,只能四处找些能挣到银子的活,可是那些人一看到我的眼睛便三魂不见七魄,恨不得用轿子将我抬出去,哪里肯收留我。
不过几日时间,城里人由对我的畏惧避忌,到嘲笑欺凌,因为他们发现我根本毫无本事,也没有任何势力可言,是一个“落魄皇族”。
人心果然是邪恶的,百年来让他们顶礼膜拜的冰眸皇族,突然出现一个失势者,谁不想尝试践踏皇族的滋味?出于好奇心,虚荣心,抑或长久被压迫的报复心?不管哪种,每日都有人专门找上我,变着花样折磨。
不会武功,甚至连字都不识,我稍有反抗便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时常躺在地上几日不能动弹,却不得不吃他们拿来早已馊掉的食物,否则我不是被他们打死也是饿死。
每日,我整夜整夜看着天空浩渺繁星无法闭眼,我这样活着有何意义?被人强迫去偷东西,钻狗洞,扔进河里围观我的挣扎,下各种各样的蛊毒,直到我奄奄一息才灌下解药……原来世人是如此丑恶,他们不敢杀我,我也不想死,每日苟延残喘的撑着,因为我的命,是最美最善良最爱我的娘亲,换来的。
一连几日,居然没有人再来找我,身体稍微好转我就打算离开这里,尽管到过无数个城镇都是一个下场,我还是愿意寻找,娘亲说过,这世界,还是善良人多,只是为何,我还未遇到?
欲出城门时,我又被一帮人抓住。早已习惯如此,也知道我反抗无用,认命地被他们拖着,这次却是到一个豪华后院,心中嗤笑,不知这次又会玩什么把戏。
几个大汉抓住我将我丢入木桶,让我沐浴,随即有丫鬟拿了一套干净衣服进来,我不明所以,多久没这样清洗过,多久没有换过一身衣服,已是记不清,这么些日子,我就如乞丐般流落于各个城镇,重复着被敬畏,试探,欺辱的生活,今日,莫非碰上好人了?
丫鬟将我收拾妥帖,身上还能闻到淡淡的脂粉香,让我很不适应,想要寻着机会逃掉,却是从头到尾被人推搡着进了一个房间。
房内中年男子油头粉面,见我进门,眼前一亮,腆着大肚子过来拉住我,“嘿嘿,真是漂亮啊,瞧这双眼睛,真是美得无人能及……”
他那副贪婪的模样让我厌恶,想要甩开他,奈何哪有他力气大,他一手扣住我的肩膀,一手抚摸我的脸,浑身一阵颤栗,几欲作呕,又挣扎不开。
“哈哈,有意思,大爷还没玩过皇族呢。”那男子一手甩下我,将我仍在地上,淫笑着开始给自己脱衣服。
我从地上爬起来,从未有过的害怕,从娘亲死后第一次想哭,急急往外跑,门早被锁住,如何都打不开,眼开他光着身子越来越近,跑到桌边拿起花瓶举手猛力往他脑袋上砸,却被他一手拦下仍在地上发出清脆巨响,随即他脸色一变:“想砸老子,以为你是皇族了不起?你娘的要不是没玩过冰眸,大爷还看不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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