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吧,凌厉听她说了一大串,抬起头来看她。他知道她的确很想去。不过。他心里又想。邵宣也倒是罢了;我若见到邵家的别人,恐怕就麻烦了,纵然邵宣也给我挡着,这滋味也不好受得很。
邱广寒登时高兴地抿嘴一笑,道,谢谢你啦,你总是这么好。
那么我要是不肯去,你会怎么样?凌厉问。
邱广寒一愣,半晌,道,那我也陪你不去了。
凌厉一笑道,那么你也很好啊。
因为我答应你的,这一年绝不离开你。邱广寒很肯定地说。
凌厉心中轻轻一动,咳了一声道,不过不知道这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提早到二月,莫非跟黑竹淮南两会合并有关?还是……跟你哥哥回青龙教有关?这两件事情若真发生了,对白道里人来说,还真的是了不得。…
事实上,两人往洛阳出发的途中,的的确确听说了这两件事情。黑竹与淮南之事,凌厉心里只想着没出什么乱子就不错了。那一边邱广寒也在想,不知道教内叛徒之事又进行得如何,总之哥哥现在回去了,而且立刻就这么顺利地坐上了教主之位,以他的本事,查明真相也该是迟早的吧?
早在拓跋孤回去之前,青龙教内便因突闻他的消息而大乱;待到他当真出现,看见的倒又是平静一片了。这景象也不算太出乎他意料,毕竟慑于他对付伊鸷堂的手段,不是太笨的人都不会就此与他作对。年过八十的四大长老皆出来迎接,唯唯诺诺中,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苏折羽跟在拓跋孤身后,却能嗅到他身上散出来的些微杀气。她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主人。
不遭反抗并不能消除拓跋孤心中的恨意。仅仅十天,青龙教清洗了数十人。这其中甚至包括四名年迈长老中的两名。
消息迅速传出,这决计是个不亚于十八年前拓跋父子被逼走的热闻——不过凌厉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却是下意识地舒了口气。
你舒什么气?邱广寒捕捉到他的表情。我都怕死了!这下等于是径直承认了伊鸷堂的事情真是他干的了,要我看,这武林大会多半就是因此而起的,哥哥这下不要糟糕么!
呃。凌厉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想着……好歹又出了件大事,总算现在出去听不到有人讨论我了,接下来日子应该会好过点。
邱广寒嗤了一声。你得意什么啊,就算没那么多人来夺你剑了,朱雀山庄没两天说不定就要寻你报仇——你竟真傻,把那个什么朱雀洞主放走了!
你以为我真想么——那个朱雀洞主绝非省油的灯,那天倒该说是他放走了我们。料想他也怕惹上夏家庄会麻烦,才卖了人情。
他见邱广寒仍是忧心忡忡,笑道,放心吧,他答应我,不会向朱雀山庄说起的。
他的话你都听?邱广寒难以置信地道。瞧那个朱雀洞主的样子,根本从来是骗人不眨眼。你毁了他的朱雀洞,他要不说出你来,向他那什么“神君”都不好交代,还会替你隐瞒?
凌厉不语。这其实也是他心中怀疑的,只是,卓燕那日与自己定下关于邱广寒的一年之赌,自己不知为何,竟隐隐地这么信了,否则又怎会那么当真地再与邱广寒去定下一年之约,不准她离开自己身边。
却只听邱广寒又道,算啦,我们快点赶去明月山庄。到了邵大哥的地头,任谁都不敢乱找麻烦了——不知道到时候能遇到哥哥么?
凌厉心里想着多半不能,却也只笑了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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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鼎盛时期的青龙教,曾有千余教众居于徽州附近的青龙谷,如今退至武昌不过二百余人,加上拓跋孤这一番清洗,剩下的已不足一百六。
这一百六中以年轻者居多,毕竟十八年前若还是孩童,那么与当年的阴谋想必关系也不大。但即便无辜,亦是人人自危——谁也不知明日又要发生怎样的惨事。
幸好,拓跋孤看起来是消停了,接下来的十几天,没再发生什么事,教中渐渐平静下来。四大长老只余其二,都已老得不能再老。拓跋孤令两人交出手中一切事务,分予无实权已久的左右二使;又令左右二先锋整顿了教中人手,重新编队分组。
单疾风因为这次随着拓跋孤一起回来,人缘忽然好了起来。不过他一贯不善言辞,虽然试图接近他的人一个接一个,他还是一幅讷讷的样子,更不知道旁人送些礼来,是要让他做什么。
但尽管如此,青龙教中人还是愿意结交他——因为拓跋孤面前最红的人,他们不敢惹。
☆红的人,当然是苏折羽。
她不是青龙教的人,也没有任何名份,但她毋庸置疑是离拓跋孤最近的人。与她相比,单疾风那点点受宠的程度简直就如同没有一样。
她受宠到什么程度?一干教众每聚在一起就必要进行一通猜测。直到半个月后一个叫甘四甲的组长跑来大呼小叫说亲眼看到了苏折羽和拓跋孤有亲密之举,这种猜测才得到了证实。
单疾风正好路过,停顿了一下,道,你刚刚说什么?
甘四甲仍然激动未平,呼着气道,刚刚有点事去书房禀报教主,推门进去,看到苏姑娘正坐在教主怀里!
单疾风皱眉。与他们一路从平江走来,他从来没见过拓跋孤与苏折羽有过半点亲昵暧昧之举,总不会拓跋孤一坐上这位子,就变了个人?
你不会看错?他追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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