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74章（第1页）

说着随身在桌前坐下，砚宏嘿嘿笑着跟过去，桃花眼潋滟微波，只笑：&ldo;你人缘倒好，谁都乐意把事讲你听哩。&rdo;

&ldo;谁让你招摇过市的嚣张，不让人知道都难。&rdo;舜钰瞟他一眼：&ldo;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女孩儿入了你的眼？&rdo;

第陆叁章迷雾笼

砚宏笑如朗月：&ldo;那小闺女同我是天降的缘份……&rdo;说半句偏又把嘴角一噙，端起态不语，只待人求他说，满面春风不散。

舜钰并无听的心意，你不说我也不想问，遂捞了本桌案上的《全注诗韵》，欲翻开来看。

砚宏见此状，伸长手一把将书夺下，言语很是悻悻：&ldo;表弟怎如此无趣？我待你十足亲近，却觉你总刻意疏远，实在伤人心。&rdo;

舜钰听这话微愣，遂莞尔浅笑：&ldo;我本就生得冷情冷性，不擅逼迫人的。你若想说，我自然认真听着。&rdo;

砚宏这才转怨为喜，搬围椅坐近她，乐滋滋神态：&ldo;上月一日晚，凉风正好，我打马下潘家桥，绕道从保庆街回府，路过那新开张的药局，一个红裳小闺女恰端着盆朝外把水泼，可溅我一身湿，原是要发怒，哪想那小闺女却不慌不怕，拎着盆还噗嗤笑呢。你不晓得她多俊，柳眉晕杀带媚，明眸流盼横波，粉浓香腮胭脂嘴儿……！&rdo;

&ldo;好啦！晓得她十分美貌就是了，你往下说。&rdo;舜钰开口打断，这人读书不成器，吟风弄月倒是张嘴就来。

砚宏啧下声，意犹未尽道：&ldo;我下马欲理论，被掌柜请进店里吃茶，他那小闺女拿出件素白罗袍，请我换下脏污衣裳，可巧恰合一身，过两三日我又去，她把洗得透香的衣裳还我，还附赠个精致小荷包陪罪，自那后，每打桥过，只要你朝药局看，她总抿着嘴站或坐门槛边，瞧你眼溜过去，反而一扭腰就躲进门里，实在与旁的女子不同。&rdo;

摇头笑叹，继续道：&ldo;后来我寻个药方去抓药，掌柜不在，她让我在隔间坐等，一会进来，从帕子里抖出些莲子来，说是打南边新到的货，递给我一个尝鲜。我见莲子里还嵌根碧绿芯，就问她为何不去芯？你晓得她如何答的？&rdo;

&ldo;我哪里会知道？&rdo;舜钰其实已猜八九不离十，却不点破。

&ldo;那小闺女红着脸答：奴家名唤莲紫，正欲使你知，我的苦心呢。&rdo;砚宏拍手赞叹：&ldo;你说可是个聪明伶俐的妙人！怎能不让人喜爱！&rdo;

见舜钰凝神静听，并不言语，忍不得又把与那小闺女情趣轶事唠叨个不住。

&ldo;你同她还是退而远之吧。&rdo;舜钰神情冷肃说道，砚宏一怔，疑惑看他：&ldo;表弟为何这般说？&rdo;

&ldo;吾朝民风并不开放，未婚配女子皆深锁阁楼，翦云是，绾晴亦是，甚那各房庶出的女儿，无事何曾出过府。&rdo;舜钰道：&ldo;那女子的父亲能开药局必家道殷厚，想也是知礼懂规的商贾，怎会允许自个闺女堂前抛头露面？更况如妓楼青娘般，立门槛内外招惹男子？你方说的那些男女风月、调笑言辞艳而不雅，直谓低俗，断不是端庄女儿家口中能出。此事想来只觉蹊跷，你当小心才是。&rdo;

砚宏正与莲紫情热至深处，忠言逆耳哪听得进，神情颇不以为然：&ldo;小小药局之女岂能与贵门大府相提并论，商贾人家精于交往买卖，倒把繁文缛节看得清淡，与父亲生意往来的，亦不乏女商当道。更况她堂前门外皆只在瞧我，说那些话是为讨我欢心，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rdo;

&ldo;表哥说来也是见过世面，常在京城烟粉之地行走的，怎现却被蒙蔽双眼？&rdo;舜钰淡道：&ldo;良家女孩儿与艳门浪荡女，你若仔细分辨，应看得比我透彻才是。&rdo;

砚宏听得脸一沉，心中不受用，便冷笑：&ldo;我自然看得十分清，倒不用表弟枉费心思教导我，你个书呆，只会埋头苦读孔孟圣贤书，哪懂什么男女之情。&rdo;

舜钰抿抿唇，还欲同他说些道理，但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砚宏再听不进去，连道别的话都懒得说，起身气唬唬的走了。

肖嬷嬷在旁听得八九分去，瞧着舜钰脸色也不好，笑着开解道：&ldo;宏哥儿秉性风流，新鲜劲一过，你不劝他，他也多半自弃，更况他就算同那女孩儿难分难舍，也过不去三老爷即三夫人那关，你何苦与他置气。&rdo;

舜钰笑着摇头，肖嬷嬷并不知她心所忧，若是无周海一事，她自不会有此番劝解，而现今不同，在国子监里，陆续耳闻刑部尚书周忱的为人作派，是个赶尽杀绝的狠角色。

方听过砚宏一番描述，总觉哪里有苦怪，但愿是她思虑过重吧！

……

此事压下，舜钰又去给刘氏请安，才进得屋内，但见刘氏坐于短榻上，笑容满面的招呼她至跟前来。

舜钰沿榻边而坐，刘氏即迫不及待问：&ldo;听说你今去翦云房里一趟，可是说过什么？这阵子她茶不思饭不想，病体怏怏的，晚时忽儿梳妆利落的来问候，还陪我用了晚膳，又吃过半碗燕窝粥，虽仍瘦弱，精神却好了许多。&rdo;

听得此言，舜钰心里轻快，微笑道：&ldo;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的心结为我所系，势必也需我亲自去解，看来她已想透彻，知与我再无可能，终是放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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