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爱自己想爱的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李恪颤抖着右手,打开了手机里的日历,把年份调到了2014年。1月30日,那是2014年的除夕。那天晚上他给宋钦发了第一句新年祝福。祝福很长,大约有两三行字,而宋钦只给他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2015年3月7日
“新课题启动了。我也想剖开自己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在那之后,日记有了五六年的空白。纸页中间只夹杂着两个薄薄的书签。
李恪翻过那两个书签,已经被磨损得有些模糊的书名出现他眼前。一本是《正午之魔》,一本是《论自由》。
再之后,日期来到了2022年。
——2022年9月10日
“又被他发现了,把我送进了医院。第三次。”
李恪的手指翻过那页,纸张的背面有一道暗红的血印。
——2022年10月5日
“新课题进展不顺利,无数次想放弃。可以放弃吗?真的很想放弃。”
然后是两页空白,时间跳跃到了2023年。
——2023年9月8日
“夏天快结束了,我终于回了湾城。这里的树还是很高,叶子很大,天气很热。”
——2023年9月10日
“为什么要让我发现这一切是个骗局?我竟然是他保住大好前程的挡箭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黑色的笔迹划破了纸张,最后一个叹号像是一把利刃。
日记再次空白了大约半年。
中间有两页没有标注日期,只有无数行潦草的字迹。有些字出现又被划掉,再次被重写,再次划掉。
李恪看不清楚他都写了些什么,只依稀看明白一个“错”字,出现了很多次。
错,错,错,错,错。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爬满了整页纸,像是焦躁紊乱的心跳。
很快,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字迹似乎还很新,黑色的墨水仿佛刚刚干透。
日期停留在了李恪去明安医院探视的那一天。而这一日下,只有一行字。
——“李恪,你喜欢错人了。”
流云去了又来,细雨下下停停。斜斜的雨丝从遮阳伞外飘洒进来,李恪独自一人坐在潮湿的长椅上,感觉睫毛被雨水打湿,眼睛酸胀,眼前渐渐模糊。
两百多页的日记本上,横跨十多年的记录里,他的名字在最后一行出现,却在一个带着否定含义的陈述句里。
往日种种,此刻回响。
一错再错,永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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