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信口胡编道:“十七。”
白合存一时没听明白:“啊?”
芙蕖:“十七,名字就叫十七,驸马爷家养的乐师一共十七位,按年纪资历,我排最末。”
白合这下明白了:“原来如此……驸马爷果然如传说的那般爱音如痴。”
芙蕖浅浅一笑,命吉照捧上了一把琴盒,说:“十七来的突然,未能事先准备好见面礼,这是我在来京之前,刚制的一把琵琶,送给贵府的小姐吧。”
白府小姐夏欢琵琶,这一句消息是在扬州当地人打听出来的。
白府现在这位小姐是否真的喜欢琵琶有待考证,但他们家走丢的那位小姐确实擅弹琵琶。
芙蕖在五岁时,娘亲亲手做了第一把琵琶送给她。
芙蕖的琵琶不是请的外面师父,而是她的母亲手把手教的。
白府的那一对继室母女,连芙蕖的身份和名字都能占用,别的恐怕也只是嘴皮子一张一合的事情。
芙蕖问道:“我何时可以去见小姐?”
白合存一提起府中的小姐,竟然再次显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道:“不瞒十七姑娘,我们家小姐性格孤僻古怪,恐怕不适合见客,您不如先歇息一晚,待明日再安排,如何?”
芙蕖点头,说:“当然,客随主便,这是您家。”
白合存随机安排人带她们往客房,琴盒交给了府中下人的手里。芙蕖带着吉照安顿下来之后,吉照仔细检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和四面墙壁,衣柜和床下都没放过,确认安全之后,给芙蕖倒了茶,说:“好笑,白大人提起他家的小姐,不像是他的女儿,倒像他主子。”
芙蕖脸色阴沉的:“你也觉出不对了?”
吉照:“显而易见的。”
堂堂一家之主,在妻女面前像个奴才。
芙蕖眼睛发冷,就在刚才,她忽然意识到,仿佛几天前,谁在她耳旁提了一嘴——白家小姐与她年龄相仿,正当议亲的好年纪。
芙蕖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是猪油蒙了心了,竟没察觉到这句话的不妥。
继室肚子里生出来的那个种,比她小了整整六岁。女儿家的六岁,哪里算是差不多的年纪。算一算,那姑娘如今且才十一岁。
议亲,虽说适龄,但到底还早些。可如果这句话的说法放在十七岁的芙蕖身上,是没有任何违和的。
芙蕖:“我一定要见她,她身上必定有鬼。”
夜里芙蕖只眯了一会儿,她不敢放任自己沉睡过去,她一闭眼就仿佛能梦见自己的娘亲。
她记忆中永远温柔多情的娘亲,在今晚的梦里仿佛变了一个人,凄厉,满目怨仇。
芙蕖尝试着去靠近她,问她:“娘亲是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谁么?”
梦里的娘亲不再抱着她,哄着她,而是伸出了森森白骨的双手,掐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奋力往地上砸去。
芙蕖惊呼一声扑上去接,便又醒了。
吉照更是一夜未敢合眼的守在她身边。
芙蕖睁眼攥紧了身上的薄被,道:“我说梦话了?”
吉照端了养胃的甜汤,道:“是啊,第一次。”
芙蕖不是第一次噩梦,却是第一次在梦中呓语。
吉照目光浅浅地望着她:“姑娘在梦中一直喊娘亲别走……可是我记得,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主子说,你早已不记得来处和家世了。”
多年的谎话被拆穿,谢慈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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