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似也是察觉出自己的态度不妥,顿了顿,使唤锦嬷嬷:“去,将我的金镶玉蝴蝶步摇和那对金穿水晶瓜实耳环,还有那对琉璃耳铛,取来。”
片刻,锦嬷嬷端着盛有首饰的托盘走过来,老夫人朝徐弦月招手并让她在身边坐下:
“我年岁大了,这些首饰是我当初的陪嫁,左右放着也是放着。如今看来正适合你们这些姐儿戴。看看可否喜欢?”
这便是安抚了。
徐弦月抬眸,并未多看那几个首饰。笑容温和的冲老夫人答谢:“谢谢祖母,我很喜欢。”
面上好似也是一派祖孙祥和,疼护幼小。
只是同与徐明曦自然流露的亲昵相比,她们祖孙之间却好似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屏障。
接下来,徐弦月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端坐一旁,目色温柔地注视着老夫人同徐明曦的嬉笑逗趣,祖孙情深。
有羡慕,有酸楚,亦有渴望。
阳光为她们笼上一层温柔祥和的金色光晕。
明媚璀璨,轻柔温暖。
只是不曾落在徐弦月的身上半分。
与福安堂这边的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不同,寒星院的气氛简直是死气沉沉。
丫鬟婆子无一不敢放松心弦。
徐白榆清早发的那场脾气。屋内玉器,花瓶的“乒乓”碎响声,咆哮声,斥骂声以及秋怜一个劲的哭喊求饶声都惊得院内所有仆从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长喘一口。
虽然不知道何事引得小姐如此盛怒,但是诸位都默契的选择闭口不言,躲得远远的,生怕稍不留神被殃及池鱼。
一个一个恨不得自己变作透明人。
福安堂的锦嬷嬷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察觉出了这气氛的诡异:
静的出奇。
然而自己此次来的目的是带徐白榆过去问话,指了一个丫鬟前去通禀。
不多会那个小丫鬟颤颤地回来了,怯懦且带有委屈的开口:“回嬷嬷……小姐她……她说身子不爽利,这些日子便不去老夫人那边请安了……免得给老夫人过了病气。”
锦嬷嬷只觉得事有蹊跷,福安堂的事她也略知一二,知道是约莫大小姐是做了什么事惹得老夫人不快,深知自己此行是前来“请”大小姐前去问罪的。
什么身子不爽利,如今看来多半是大小姐避而不见的托辞。
便也不再客气。不顾其他丫鬟的阻拦,扬声道:“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若是大小姐身子不舒坦,老夫人为您请夏大夫。”
夏大夫是专门只为老夫人看诊的府医,行医四十余年,经验老到。
“若是下不来床,老奴就为您抬个软轿过来,不消您脚沾地。”
如此便是非去不可了。
屋内的容姨娘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在屋里打转:“怎么办,怎么办,星儿……莫不是她们发现了什么,你可不能去啊,况且你这脸这样……可如何见的了人啊!”
门外锦嬷嬷的叫嚷还不停歇,一副你不出门我不罢休的架势。
徐白榆表面上仍是冷静坐在那里思量着对策。
然而窄袖下五指交错摩挲的双手却预示着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姨娘,稍安勿躁,如今怕是躲不过去了,看这架势,约莫是问罪的。
不过,那人应是也好不到哪去,想必中秋宴她也去不了,正在哭闹求老夫人做主呢。
接下来,便看看谁比谁更可怜罢了。”
“你……你是要……”
心中主意已定,徐白榆稍作收拾。戴了个锥帽迈步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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