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体会到危险和紧张。
突然间,利老头背上的笑脸鬼头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刀把上系的红绸帕子骤然飘带抖晃,一下就将利老爷子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扫拨乱了。
“有杀气?”瞎子问利老头,他肯定是听到刀鸣和帕子抖晃声了。
“不止!”利老头答道。
“不止?那还有什么?”瞎子感到奇怪。
“有大量新鲜的马粪味儿,还有浓重的腐肉味道。”杨小刀杀过无数驴马牛羊,所以对这两种味道都是熟悉的。
“还不止!”利老头又说。
“还不止?那还会有什么?”杨小刀说。
第二十四节 景疑悚2
“还有人的味道,活人的和死人的都有。”独眼开口了,虽然受过熏烫的嗓音很难听也不十分清晰,但大家都听到了。
“对,还有畜生的味道和连畜生都不如的人的味道。”利老头补充道。他这一切的判断都来自于他的刀,他的刀感知到另一把刀的存在,那也是一把杀人的刀,杀活人和死人。那是一把屠刀,不但杀人,连牲口都杀。那还是一把厨刀,它会将一些不该成为厨料的东西变成菜肴和食品。
利老头没有见过这种刀,他只是听说过,听老爷爷说过,听爷爷说过,听父亲说过。他们告诉给他知道这种刀的同时,还告诉给他知道一条规则:遇到这种刀要远远避开,笑脸鬼头刀不是这种刀的对手,除非……
“你们就都只管自己吵吵,听一弃哥说两句。”胖妮儿这话是冲着自己老爹的,她这是怪老爹**个话头,然后你一言我一语,这会影响到鲁一弃的观察和判断。
其实妮子还是对鲁一弃不够了解,如果他真的想要去感觉一件事情或者东西,那是谁都无法影响到他的。
鲁一弃终于说话了,声音很低沉,不是和大家说的,而是象在和妮子商量,这让妮子心中好一阵欣慰和得意,幸福的感觉充斥满怀。
“你有没有瞧见水中有个黑色山体的倒影?”鲁一弃说话时口中喷出的热气不断在胖妮儿的耳边刮过,撩弄着此处细密的毛发,刺激着此处敏感的神经。
“嗯!”不知道妮子是回应鲁一弃的问话还是在舒服地呻吟。
“可我怎么看不到那座山在什么地方?”这是鲁一弃真正的疑问。
“那是归界山,要绕过前面的那座草坡子才能见到。此处地界是以仙脐湖为中心,连绵的山坡草场在周边围绕。但其实这些山坡却非真正相连,而是有山谷断开。只是这些草坡子的排布相互间是旋叠状的,就像是肚脐的皱褶,也像包子脐的皱子。也因为这样的排布形态,站在一个位置不是能将周围所有山体都看到的。而你看不到的山体,或许却正好能从湖水中看到它的倒影。”胖妮儿的解说让大家都清楚自己将进入的是个地形十分复杂的区域,也只有这样复杂的区域,才有可能将背后鲁家的追蹄子彻底甩掉。
“那座看不到的山体倒是与其他山不一样,其他山体都是缓度的草坡山形,那山却是黑石嶙峋、峭壁如刀,也无枝无草,看着根本无路可上。”鲁一弃轻声说着,却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给妮儿听。
“所以那里就叫做归界山。有说是放牧之人见此山就该调头回家,也有说谁要攀上这山,也就等于是要找个寻死的地方。不过这山是在此处与周边山形不协调,显得有些突兀而已,其实像这样的山形在入藏的途中是不计其数的,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就是这归界山,也不是无人上、无人住的。我就听说那山腰处住着个天葬师,附近藏民还时常请他在那山上行天葬之礼。归去之界,以天为葬,要是从这方面来说,我倒觉得这山名取得还是名副其实。”胖妮儿虽然做事有些不拘男女礼数,但毕竟是读过各种秘籍经典的,说件事那是娓娓道来,跟她的外表和行事风格大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对了,妮儿,你刚才说这周边山体有山谷为断,以湖为眼旋叠而布,那此处不就是风水中所说是那种磨盘地嘛。”杨小刀突然插进来一句,他到底是学过鲁家一技的,对风水方面多少有些见识。
“不是磨盘地,是磨轮地,出自汉末陶宁之的《堪舆择避法》。是取磨碾轮压之意,属于六种杀伐地,走气散魂,为阳宅阴宅都不宜选择之地。但在兵法上是为卧兵摆阵上好地界,可攻、可退、可藏,出如龙驾潮,收如龟入甲。”妮儿越说越显出胸怀锦绣了。
“这样个地方,对家会不会有什么布置。我们这样下去,会不会踩陷儿落套。”卞莫及的担心不无道理。
“应该没事,一则对家不应该有如此大量训练有素的人马,二则就算他有如此众多人马,可此处磨轮地中水眼阔大,且水沿极不规则,有大幅度凹凸处。围攻大量敌手还行,对付我们几个人却是巨斧砍蚊子,不好着力。”
妮子的分析有根有据,很有说服力。只是她的分析中也疏忽了一点,对家要是只围不攻,你这几人一样无处可逃;或者对家以远距离攻击,比如弓弩一类,你这几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是否必须从此地穿过?”鲁一弃悄声问妮儿,他似乎觉出什么不妥来。
“是的,不管是为了摆脱背后追蹄子,还是继续朝西,我们都必须绕过脐海子,从那边的谷口进入。”妮儿答道。
“也必须经过归界山吗?”一弃又问。
“那倒不一定,那边有三个谷道最终都能到达布喀赫草场,过了草场就能重新回到继续朝西的大道上,可以避开那座山。至于这些路径上有没有其他什么偏道,我就不清楚了。怎么着,你瞧出那山有什么不妥吗?”妮儿只是来过此处,却不是对此处了如指掌的地理通,鲁一弃对归界山的疑虑让她的心头也平添一份担忧。
一弃没有说话,却认真无声地点了点头。这样做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情况没有预料中那么好,也是想让胖妮儿尽早弄清形势,替自己把关。从布那个即兴的障眼坎时他就知道,跟着自己的这些高手人中,真正能从坎面风水这些方面对自己有帮助的只有胖妮儿。而且,从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上来说,也有一种力量和**在促使着他把什么都给妮儿说。
虽然坡度不大,但他们乘骑的骡马还是很小心很缓慢地在往下走。这是因为那些骡马原先都是拉车驮货的牲口,所受的训练和战马、讯马都不一样,是以稳妥为主的。还有一点,这些骡马也确实累了,无力的蹄步要想在光滑的草皮坡地上是很保持稳妥的,只能是哆哆嗦嗦一步一缓地往前挪。
第二十四节 景疑悚3
就这样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地快走到坡地之时,鲁一弃突然非常大声地喊道:“不对!”随即一下子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就连身手敏捷如电的胖妮儿反手一捞都没来得及将他抓住。
其他的人在鲁一弃这声喊后,都从骡马鞍子上纵落在地,扯出家伙,矮身藏形,全神朝四周戒备。
滚下马的鲁一弃身体刚着地,就立刻连滚带爬地往湖边跑去。跑了一小段路后,突然又纹丝不动地站立在那里,眼神死死地盯住湖水,就像个无生命的磐石。
周围很静很静,只有微风扫过密密绿草地的沙沙声。胖妮儿敏锐的目光在把四周仔细搜索过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站起身悄悄向着鲁一弃的背影走去。她想抚慰一下精神高度紧张的鲁一弃,也想站在鲁一弃的位置看看,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现象让一向镇定的鲁一弃如此恐慌。
就在妮子伸出的手快要搭在鲁一弃的肩膀上时。鲁一弃又动了,动得很快,是全速地狂奔,朝方向偏左的斜线方向狂奔。
不知所措的妮儿只能紧跟其后,虽然鲁一弃狂奔的速度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但她只是距离不变地跟着。跟着的同时警觉地注意周围是否会有不正常的现象,做好随时出招保护鲁一弃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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