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好似有着无比慑人的力量,两名老者面色一变,已齐齐退后一步,神情中,却搀揉了极度的悲愤。
楚云平静的道:“敢请二位台甫?”
形态威猛的老者重重哼了一声,生涩的道:“五雷教首座教头,千雷手朱辉。”
枯瘦老人亦冷厉的道:“五雷教二教头,火雷手于仪。”
楚云并不因为这两个名号的人耳而引起心情的紧张,他尔雅的道:“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日识荆,三生有幸。”
那枯瘦老者——火雷手于仪,愤怒的喝道:“楚云,还我五雷教血债来。”
楚云凝视这位五雷教的二教头,缓缓的道:“于二教头,不要明知事不可为而去强为,亦不要做得不到代价而又须付了代价之事。”
火雷手于仪悲哀的狂笑起来,他激厉的大叫道:“楚云,楚云,吾等日追夜蹑,受心辛苦,便是要与你一决生死,果然,天可怜见,让老夫等遇见了你,老夫明知无望,也要以这条残命和你一拼!”
千雷手朱辉以手按在拜弟的肩头上,沉重的摇摇头,自己往前踏进了一步,苦涩的道:“楚云,五雷教虽不云威震江湖,独霸一方,却也是经过一干兄弟的夺斗开创,以血汗及生命为代价,才有着今日的规模及格局,但是,却在你的双手之下冰消瓦解,在你的强暴天性中趋于溃灭,老夫等辛辛苦苦,费尽心力所开的基业,就如此毁于一旦,假如换了你,你会如何处置?”
楚云眼帘半垂,平静的道:“贵教所属,人数以绝对之优势,主动向在下等启衅架梁,在下实不愿沾染血腥,但是,在下亦不愿自己之血为他人所流。”
他望了眼前的两个老人一下,又道:“为了一点小怨,扩展为一场血战,为了一场血战,迸而演成为尸横遍野的屠杀,这些,在下已看厌,做腻了,为什么吾等便不能互相容忍,彼此谅解一些呢!大家都退一步,事情不是便会好得多么?”
火雷手于仪呸了一声,叫道:“姓楚的,你双手血腥,却会舌上生莲,谈这些悲天悯人的道理,在当初,你的利剑挥向五雷弟子的头颅时,你可也曾想到这些道理么?”
楚云冷冷一笑道:“在下利剑饮血之前,无不百般容让,杀伐展开之前,无不善言劝谏对方,当在下每一剑刺入敌人身体的刹那,在下犹希望这人能放弃成见,消除仇恨,因此,在下或者罪孽太重,但是,却问心无愧。”
火雷手于仪双手紧握,叫道:“楚云,你只会批评别的人不是,掩饰自己的杀孽,你可曾想想,你在每次大开杀戒之时,自己曾否放弃成见,消除仇恨?”
楚云沉静得宛如一泓死水,他幽远而淡漠的道:“毫无惭愧,在下不但一再表明过,而且不止一次的向对方剖解事情的利害,为何在下要对方也能觉悟,要对方也相同的答允将仇恨消弥呢?这原因很简单!在下不能因为自己的宽大容忍,而让固执己见的敌人将在下任意戮杀!”
火雷手于仪怔了一怔,语风窒息,他默默的望着他的拜兄——千雷手朱辉,目光里有着错杂而莫名的神色……
形容威猛而沉稳的朱辉,面孔肌肉微微痉挛,闭目无言,火雷手于仪轻细而悲哀的道:“大哥,莫不成就此罢了?”
千雷手朱辉痛苦的睁开眼,酸涩的道:“假如,我们两人与教中弟子一起去了,与事可有补益?”
楚云紧接着道:“朱大教头说得对,在下想,你我双方都不愿再生磨擦、而将鲜血愚蠢的洒到虚无中去。”
千雷手朱辉霍地抬起头来,双目锋芒闪射,他强颜一笑,沉重的道:“诚如君言,但是,若是就此罢休,老夫心中有愧!”
楚云心头微跳,他淡淡的一笑,却在不可察觉中放松了全身股肉,将一口真气集聚丹田,准备有所应变……
金雕盟……三十、力不殆兮 怅怅前怨
三十、力不殆兮 怅怅前怨
火雷手于仪清癯的面孔上有着激奋的红光,他反手之下,一柄弯蛇形的怪异匕首已自怀中拔出。
千雷手朱辉向拜弟轻轻摆手,示意切莫妄动,自己将长衫掖了掖,缓缓向右侧移出三步。
楚云双目微拢,深刻的道:“在下已尽力了,当一切寂寞时,莫谓在下行之过分。”
朱辉凝注着眼前强硬的对手,轻轻的道:“只在刹那,便可分断一切……”
脑中一个意念飞快的闪过,楚云了悟的望着千雷手一笑,他现在异常期冀,这“分断”的意义是代表着宽恕,而非预测着另一次悲剧的重演。
老实说,楚云目前的体力,并不适宜再做一次激烈的拼斗,甚至较为吃力的工作也会觉得艰辛,他昨夜通宵血战,受伤多处,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虽然服抹了大量的珍罕药物,然而,却不能将他身心的损耗及疲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完全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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