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侯有些着急,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我根本没这么想过。”
“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很难不让我这样想。”
西宁侯按捺不住怒意:“我好心来看你,你铁了心要与我吵架是不是?”
“好心?”柳氏目光如利刃直刺向他,“原来侯爷偶尔来如意院一次是好心,是你大发慈悲施舍我。这么多年,我需要你这一星半点的好心施舍吗?”
西宁侯闭了闭眼:“说到底你还是介意夏氏的存在。既如此,当年你为何……”
“你还敢提当年,你有什么资格?”
愧疚和心虚以及柳氏的冷声质问掺杂在一起,形成了羞恼。
西宁侯一甩袖子道:“若非当年你对我那般冷淡,我怎么会……怎么会找上夏氏?”
柳氏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么说,你养外室怪我,和外室生下女儿怪我,十五年来对阿芫不闻不问也怪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不是?我以为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那么喜欢推卸责任!”
西宁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张地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他颇有些手足无措,胡乱解释:“我养着夏氏是我不对,但我一直给她喝避子汤,不知怎么……”
柳氏笑出声来,既嘲讽又含着悲凉。
“是啊,怪我对你冷淡,不肯轻易原谅你,怪夏氏耍弄手段,换掉避子汤。说来说去,你就是没有错。”
“雁蓉,我……”他看到一向性子要强的柳氏居然这么伤心,慌的不知该怎么办。
柳氏背对着他:“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想来侯爷也不爱提起,天色不早了,侯爷回去罢。”
西宁侯站在原地不动。
“丰嬷嬷,送侯爷出去。”
丰嬷嬷来到西宁侯面前:“侯爷,天色晚了,您请回罢。”
西宁侯又凝视着柳氏一会,等不到她回头,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走到那棵合欢树前,丰嬷嬷突然道:“侯爷,有句话老奴不知该不该说。”
西宁侯没有犹豫:“说罢。”
“老奴斗胆说一句,若是当年您好好向夫人认个错,你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
“丰嬷嬷,你是知道的,我当年难道没有低头吗,可是夫人一直不肯接受。”
丰嬷嬷微微一笑:“奴婢只相信日久见人心,可是侯爷没等到夫人重新相信您,您就没了耐心。恕老奴直言,您这怎么能算诚心求和呢?就算夫人和侯爷的情分及不上过去,但三姑娘总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是如何狠得下心不管她的呢?这么多年来,您有无数次机会和夫人重修旧好,可您没有把握。言尽于此,老奴告退。”
西宁侯看着丰嬷嬷进了屋子,久久不能回神。
丰嬷嬷说的这些话他岂会不明白,只是当年年轻气盛,不肯太做小伏低,也不肯坚持。他不像姜怀那样喜欢寻花问柳,但到底是个男人,妻子对自己不冷不热,他自然要去别的女人身上寻找慰藉,所以才有了夏姨娘。
他又怕把柳氏推的越来越远,就一直把夏姨娘养在外面,直到姜芙及笄,此事彻底瞒不住了。
其实,当得知柳氏有了姜芫的时候,他很高兴的。柳氏临盆前几天,他紧张、兴奋的睡不着觉。柳氏临盆那天,他在外面守了一夜,翌日清晨听到女儿的哭声,他迫不及待地进去看母女两人,但触碰到的仍旧是柳氏冷漠的眼神。
这样的冷漠,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他觉得没面子,负气离去,极少来如意院看望母女俩。偏生一个月后,姜芙也出生了,他也算寻到了慰藉,渐渐地和姜芫父女情分越发淡薄。
随着姜芫越长越大,回忆起她和妻子相似的面孔,他猛然发觉,姜芫岂是姜芙可以替代的?但现在想弥补已经来不及。
若他有心,他可以早早的把夏姨娘母女送的远远的,借着看望姜芫的机会接近柳氏。倘若他能坚持不懈,说不定已经和妻子重修旧好了,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是他太自负,不肯放下身段,错过了无数次机会,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站在窗前,丰嬷嬷看着西宁侯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道:“夫人,看来侯爷现在真的后悔了。”
“所以呢,我就要原谅他吗?”柳氏轻若云烟的笑笑,“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
“再者,我并不认为他是发自真心的悔过,不过是现在年纪大了,看到我和暄儿、阿芫,一家三口和乐美满,他觉得空虚寂寞了而已。嬷嬷想想,若暄儿是个纨绔子弟,阿芫还像以前那般娇蛮任性,他还会后悔吗?”
“夫人的猜想也有道理。”丰嬷嬷迟疑片刻,“可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不是这样呢,更何况像侯爷这般出身的,如贺大人和贺夫人那样的夫妻,少之又少。”
“嬷嬷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若他当年没有做出那番承诺,我自会做好一个当家主母,即便他纳一屋子妾生一堆庶子庶女,我都不会在意。可他做出了承诺,偏又毁诺,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让我怎么能用平常心对待他呢?如今,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阿芫和暄儿,他根本不值得我伤心。”
丰嬷嬷道:“既然您已经想的这般清楚,方才又何必与侯爷争吵呢?”hr
()
span传送门:||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