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圈,娉娉婷婷的往外走去。
滕洛尔被那一声惊的眼皮一跳,就看到董亚宁的目光扫向了那两张粉色的票子……她晃了下开始发沉的脑袋,想站起来,腿有些软。她知道自己酒劲儿上来了……就这会儿工夫,她眼看着董亚宁推了下椅子,一转身,鬼影子一样敏捷的飘向了郗屹湘。
“董亚宁!”
随着滕洛尔一声叫,董亚宁已经抓着屹湘的手臂往后走。
屹湘给他抓的失去平衡,倒退着,“你放开我!”她大声说。身上的毛孔突然炸开似的。
他不吭声。
“你放开她!董亚宁你要干嘛!”滕洛尔摇晃着挡住董亚宁的去路,被董亚宁拂了一下,倒在椅子上。
董亚宁拖着手脚并用的试图挣脱他钳制的屹湘往后走。柜台的一侧是个小门,推开便是一间极小的卫生间。跟任何苍蝇馆子里的卫生间一样,狭小而逼仄,阴暗且潮湿,有种不明不白的味道,那是合成的熏香在试图盖住恶臭……屹湘被董亚宁推进去,这味道顶在鼻端,立刻便有些反胃。
她意识很清楚,转过身对着他,说:“让开。”
她要出去。即使明白他这是要干嘛,她也不愿意被他逼着呆在这里。可门本来就很窄,只容得一人进出。他挡在门口,她就根本出不去。
“你让不让?不让我喊人了。”她脸上滚烫。嘴唇就像烧着火似的,绷着一兜热血,随时涌出来。
“吐。”他说。
她闭上嘴巴,咬着牙关。偏不。
“吐出来!”他又说。
她牙关咬的更紧。此时胃里翻江倒海,逼的她额上直冒汗。她强忍着不适。下巴上的擦伤在那颗微蓝的痣下,颤的触目惊心……董亚宁看着她红的要滴血的嘴唇,一抬手扣了她的下巴。她下巴滚烫,细滑柔腻的像要融掉的奶油似的,只要他在一用力,就化为乌有了……他真的用了一下力气,卡住了她的喉咙。
他手指的茧子厚,磨着她的伤口,微疼。
她捏住手里镶满了亮晶晶的水钻的坤包照着董亚宁的头脸就招呼过去。董亚宁手快,格住她的手腕子,只盯着她脸上的瘀痕和伤口,目光阴沉沉的……屹湘胡乱的挣着,试图逼出一点空间来好逃走。
董亚宁扣着屹湘喉咙的手稍松一下,几乎是贴紧了她的身子,闪出一块空间来,将卫生间的门狠狠的关上,自己背靠着木门,一下子将屹湘摁在洗手池边,说:“我说,让你吐出来!”
屹湘此时就是想忍也忍不住了。就像一只被倒过来的酒瓶子,口一张,酒液就汩汩的往外冒……口鼻像是被堵住了很久,因为有很久她完全不能呼吸。胸腔压着石头似的,从里到外的灼痛……她吐到眼前发黑,只知道手是死死的攥着什么东西;直到眼前慢慢的亮了,她才松开,胡乱的拧着水喉,开到最大,她伸手兜着冷水,往脸上泼着。清凉的水携着冷透的气,赶跑了污浊。
水渐渐的从冷的变成温的,漱口的时候,竟然有些烫。
坤包被甩到水中,浸湿了半边,她抖了下,水珠子甩出去,甩了董亚宁一身。
门嘭嘭嘭的响着,伴着滕洛尔含混不清的骂声。
屹湘抹了把脸,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董亚宁。
董亚宁也从镜子里看着她。她脸上湿漉漉的,一张小脸,此时白处更白,红处更红,沾了水的发丝,紧贴着面颊,眉青发乌的……他开了门。
滕洛尔一拳砸空,人都差点儿扑进来,一看两人的模样,哑了火。她就算是被酒泡到了头顶,这会儿也觉得不对了——她看看屹湘,看看董亚宁,再看看屹湘……
屹湘出门转身的时候扶了下墙壁。包里手机响……她挥了下手,坤包在身侧摇摇摆摆的。滕洛尔忙拉住她,她歪着头,笑了,问:“你还不走?哦……知道了!医生不让……教你一招,用牙刷、牙刷最好用……嘘……吐出来,就当没喝了——好丢人,我太久没喝酒了……也不是,前些天开斋了……湘西的米酒,好喝极了!”
她声音低沉迂回,带着笑意。
滕洛尔头晕的厉害。她眼眶子又酸又胀的,心里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走,我……我送你。”她脸红透了。
屹湘抽出手来,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她晃了下头,极力保持着平衡。隔了饭馆子那布满了客人指纹的玻璃门,外面街上的灯光,像流火一般闪过。就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飞蛾……玻璃门一推开,午夜的风清凉,她深吸一口气,小碎步子踢踏着,往街边走去。
饭馆门前的街边早停了几辆车,看到董亚宁出来,车上的人都下来了。
董亚宁一把拎起滕洛尔的衣领子,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她丢给随行。他的目光跟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正迈过花坛的短栏杆,翘着脚看着来车的方向……
“她的车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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