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刻看着许拙,过了好半天,皱眉道:“可是你什么时候讨厌我?”
许拙又听不懂了:“啊?”
“他们都已经讨厌我了,你什么时候讨厌我?”邢刻又重复了一遍。
许拙渐渐站直了身体,捏捏自己的手指说:“我不会讨厌你呀,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不信。”邢刻偏过了眼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讨厌我,我是天生的克星,你最近不是已经不太和我说话了?”
许拙呆愣地张了张嘴。
邢奶奶的去世,对于邢刻来说,最大的悲哀或许就在这里了。
如果说死亡是被迫失去所爱之人,那么老人家在去世之前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主动放弃了邢刻。
那可是邢刻无比信任,信任到在放假之前,能信誓旦旦对许拙说,对他很好很好的奶奶,最终却用那样的姿态离开了他。
这不仅会让邢刻感到背叛和怀疑,甚至会让他连失去奶奶的悲伤,都不知道该如何正当释放。
奶奶不爱他了,他还可不可以为奶奶的离开而难过?
如果连奶奶最后都变得不爱他,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永远爱他?
许拙从邢刻的表情渐渐理解到了这一层,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外套上的毛绒球--他抓头发的坏习惯最近被孙芳丽勒令改了。
后边的大小胡老师开始催促孩子们集合,而许拙则想了想,还是靠近了对邢刻说。
“我最近不和你说话,不是因为讨厌你呀。只是我在想,阿刻的奶奶没有了,阿刻你会难过,你难过就不爱说话,那我就安静一点点。”
“但我们次次最后一名,你心里会没有一点讨厌我?”邢刻纯黑色的眼看着许拙道。
“没有呀,我只会努力练跑步,要把阿刻的那份也补上来哇。”许拙捏了捏毛绒球,嘿嘿笑道:“阿刻你开心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玩,你想坐在这里我就陪你坐着,你不想跑了我就帮你跑你那一份,这就是朋友呀,朋友会一直在朋友身边。”
许拙在上一世的时候就一直很可惜,邢刻因为长期的环境变动问题,周围到最后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留下。
这就导致了邢刻对任何感情都变得敏感而多疑,他不信任感情,又不懂得沟通,面对亲密关系时浑身是刺,像是将自己掩埋在了黑色的毒雾背后。
眼下已经初现敏感和多疑的邢刻就坐在他面前,许拙希望能够给他一份足够厚,足够柔软的感情,去冲淡一点他如今过分黑色的童年。
“不过我跑得也没有很快,所以不能帮阿刻你跑太久。”许拙一边说,一边直接坐在了地上,抬起头开朗地对邢刻笑:“但是阿刻你不要担心我丢下你,我要是跑不动了,我就在原地站着,等你过来,我们再一起跑。”
“……因为是朋友?”
“对!因为是朋友!”许拙高兴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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