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极以来,刘启遵循先帝的治国方针,奉行黄老之学,延续了轻徭薄赋,与民生息的政策。
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国库中的钱财已然堆积如山,多到连用来串钱的草绳都朽坏了,以至于无法计数;粮仓里存放的粟米逐年累加,最后盈满溢出,只能暴露在外任其发霉变质。
国朝虽然殷实,但始终受限于欠发达的生产力水平,所以大多数平民的抗风险能力还是很弱,特别是自耕农,一旦遇到灾年,就容易破家,进而生乱。
然而不巧的是,汉廷刚准备动员民夫前去垦荒,陆吾便带来了娲皇的预言:“时年大旱,以岁不登。”
于是,为了赶在春耕之前将田地清理出来,以免耽搁土豆播种,刘启亲自下诏督促农官,把动员改成了强制征调,并从国库里拨款,派发开荒粮安抚民心,承诺等他们回来之后还会给庸钱,也就是工资。
因此,将要出发去开荒的队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集结。
在汉廷的请求下,陆吾在长安郊外重新设置了一个连接中庭的传输端口。
这种用于集体传送的固定锚点原本长得很像通电状态下的特斯拉线圈,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元英体贴地将外观改造成了一座会发光的门楼。
炫酷,但不多。
对于朴素的汉朝人民来说刚刚好——
“真亮啊!”
被征发去开荒的民夫站在门楼前,纷纷纳罕地抬头张望。
此时已近黄昏,随着夕阳沉入地平线,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白天时还不觉得,这会儿再看,那门楼亮得简直就像截住了雷雨前一闪即逝的电光。
“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比点了好多好多盏灯还亮。”
“是啊,这样即使是在夜晚也能正常视物了。”
“那当然了,这可是天神开的门。”负责维持秩序的小吏忍不住插了句嘴,“城里都传遍了的。”
“天神?”
听罢,他们略显迷茫地问:“……是可以呼风唤雨的那种天神吗?”
“我们不是去开荒吗?”
其实庶人向来如此,他们只要有口吃的便会表现得温顺,总是像牛羊一样被肉食者赶着跑,从不问原由,也没有任何知情权,遵循命令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即便是刘启这样在民间有口皆碑的仁君,做决定时也不会特意考虑他们的心情。
尽管汉廷知道此次开荒事关国运,意义非凡,全都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但对于庶人而言,这就是一场临时增派的徭役,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修驰道、筑长城,用手和脚建起一座又一座宫城。
或许会有后来人为他们付出了的血汗的奇观写诗作赋,但那不重要,他们只在乎自己当下的命运:“天神开的门,是通往天界的门吗?”
“我们还能回来吗?”
“那可不行,老娘还等着俺回家呢!”
恐慌的情绪一经传播,便迅速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被围住的小吏举了举鞭子,高声呼喊,责令人群散开,他就住在长安城里,听了几耳朵坊间传闻,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当然解释不清楚,“上头自有打算,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
待民夫都缩起了脖子,旁观的同僚才凑过来说:“早提醒你不要多话,一旦开了口子,容易不得安生哩。”
“我省得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