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庆余十六年,春。
剑南道安平县,回春观。
李维有些头疼,愁容满面。
在他的手上有两张纸,第一张是一封信,第二张也是一封信。
两封信相继被送来,作者都是自己的师傅,那个去年春天就去云游天下的邋遢老道士。
至今一年未归。
第一封信:
“徒儿,朝廷有意削减道观数量,我回春观多年蛰居荒野,无所依托,此次怕是在劫难逃。”而今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逐年下降,李维一年来听到的叛乱不下五起,没听到的叛乱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赋税也年年降低,甚至连地方官员的俸禄都有所削减。
虽然官老爷们不靠俸禄过日子,但明面上还是有些难堪。
道观、佛庙不缴纳赋税,稍大些的道观、佛庙却又占据了大量良田,朝廷把主意打到这里也实属正常。
毕竟在唐国五百余年的历史里,道观和寺庙一直持续增加,迄今为止不下千余之数。
如果能够收回这些道观寺庙的田产,对朝廷而言绝对能够回一大口血。
李维继续读信:
“可惜我徒年纪尚小,若我观被黜,你手中度牒将被收回,届时你身无所长,也无田产,必然生活艰难。”
李维一身冷汗。
度牒被收回,意味着他不再是朝廷承认的道士,要么被重新编造藉册,定为平民,要么就成为野道士。
可李维没有田产,成为平民也无田可种,在各个行业都有户籍的年代,只能给地主当佃户。
如果成了野道士,也无田产,只能凭道士技艺去挣点辛苦钱,一旦遇到官府缉拿,全部身家将被充公,还会被直接充军。
给地主当佃户和打螺丝没有区别,都是拿命换温饱的活。
野道士被抓住充军更是死路一条,这些年唐国各处连年战乱,大小叛乱四起,急缺炮灰。
二者都是死路。
第一封信只有短短两句,李维握紧信纸,面色苍白。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我只是在船上睡了一觉。。。。。。”
李维本不是此世人士,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是误入天坑考古专业的悲催大学生。
在一次考古挖掘后,挖掘人员都得到了一周假期,他购买了船票,想在碧涛滚滚的大海上体会放纵的滋味。
只是一夜宿醉,沉睡不起。
醒来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成为了唐国安平县山里回春观的道士。
在他接收的记忆中,小道士是被老道士收养的。
据说父母死在了十五年前剑南道节度使叛乱中。
老道士收养李维后完全把他当作了亲儿子看待,虽然道观只有三四亩贫地,但借着上山打猎、下水捕鱼,李维从来没饿过肚子。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这绝对是罕见的。
正因此他在十五岁的年纪已有成年人的身高,身材魁梧,形貌朗逸。
山野渔猎生活更是让他多了几分野性。
就在一年以前,老道士下山云游,自称感悟天机,要破凡入道,归期不定。
让李维自己养活自己,等他回来,此后杳无音讯。
李维自然知道老道士是胡扯,如果老道士少进几次安平县的青楼勾栏,如果不挂李维的账,老道士的话可能会更有可信度。
想起在县城总是会有人让自己进勾栏青楼付账的事情,李维面色扭曲,粗气直喘。
出入青楼八百次,归来还是少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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