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潆正坐在上方,见皇后进来行礼请安,道:“起来吧。”但并未像往常一样赐坐,挥退众人,只让皇后一人留下。皇后笑着问道:“不知皇额娘叫儿臣来,有什么事情吩咐。琬潆淡淡吐出几个字:“番红豆,良嫔。”皇后心里一跳,但面上仍然波澜不惊,道:“皇额娘也教导教导儿臣,这番红豆什么稀奇东西?”疑惑道:“又怎么和去世的良嫔妹妹联系在了一起。”
琬潆自觉自觉没有反派boss那些话唠的习惯,也不耐烦给皇后一点点解释是怎样抽丝剥茧认定是她做的。淡然的道:“本宫叫你过来是有几件事情和你说。这其一,当初你害死赫舍里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皇后在后宫历练多年,纵使有姬兰而后宜妃这两个出身高贵、深得帝宠之人,依然稳坐皇后之位,也当真是个人物。
闻言从容不迫、毫不慌张,面上还带了点委屈,道:“皇额娘,儿臣这些年侍奉婆母不敢又丝毫怠慢,您就是私爱自家的侄女,又何必作践儿臣呢?儿臣何曾害死先皇后了?”皇后心里很清楚,且不说岁月久远,哪里那么容易找到证据。就是皇太后手里有她害死赫舍里的证据,当年没有拿出来,现在就更不会拿给皇上了。毕竟如果那样的话,要怎么和皇上解释,既然早知道这件事,却依然让自己做了皇后呢。最多不过就是私下作为把柄威胁自己而已,但自己实在看不出来,皇太后有什么无法解决,以至于需要来威胁自己。
琬潆道:“你的确不曾亲自动手,只不过是让别人动手而已。何况玄烨当年就知道有人要害赫舍里,甚至说是选择了视而不见,他并不确定是你做的,只是有些疑心而已。你是知道,那一点几乎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了。而且,”琬潆好整以暇的道:“其实他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多年对死去的赫舍里念念不忘。”
皇后虽然吃惊玄烨早就知道的事实,但并不担心。毕竟自己现在是皇后,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琬潆道:“这第二么……就和之前有些联系了。因为玄烨的一些疑心,加之太子年纪尚小,他不希望很快就有年岁相近的继后嫡子出生,所以有好几年都让人在饭菜中加一些药。”无辜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停药之后,也不见你有好消息。”
皇后这才真正变了脸色。无子!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痛苦所在!她恨赫舍里,恨姬兰,不仅是因为前者压在自己头上,后者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而且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有自己孩子!而唯独自己没有!可是!到头来,却是皇上不希望自己生下他的孩子!那这样,自己又该去恨谁!
从牙齿间费力的挤出几个字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琬潆风轻云淡的道:“没什么。只是不想你糊涂道最后而已。”皇后想着玄烨几天反常的举动,失声道:“皇上是在怀疑我下毒害死了良嫔!太后娘娘,恐怕是你在包庇自己的侄女吧!”既然撕破了脸,而已不必再一口一个皇额娘,做出孝顺而下的样子了。指天起誓道:“若是我毒死了良嫔,就叫我不得好死,挫骨扬灰!”
古人对誓言是很看重的,皇后这样子倒让琬潆觉得她说的有几分可信,确实不曾毒死良嫔了。心中疑惑,于是刺激她道:“不错。现在的证据看来,的确是姬兰最有嫌疑。”惬意的靠着后面道:“但是你实在不了解玄烨。当一个男人偏心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尤其当那个男人还是帝王的时候。”
皇后反问道:“那皇太后把我叫来是做什么!若是皇上认定是我毒死良嫔,就把我送去受审好了。宗人府、大理寺、刑部,哪里都行!”
“放心。”琬潆没什么诚意的安慰道:“不会把你送到那些地方的。就算无论你心里怎么咬牙诅咒,但毕竟悉心服侍了本宫这么多年。”淡淡道:“本宫就是问你,是自己动手了断呢,还是要本宫代劳呢?”抬眼道:“你应该能自己弄到毒药吧。当然钮钴禄家……”听到这里,皇后失了分寸,急道:“钮钴禄家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自己没有给家里带来荣耀,也决不能给家里带来灾厄,否则真是无颜去见底下的阿玛额娘了。
琬潆甚至有些和颜悦色了,道:“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好事,玄烨和本宫都不想张扬出去。钮钴禄氏也是与国同长的大家族了,就是心里有气,也不好随意罪及功臣的。”身子微微前俯,诱惑道:“来。告诉本宫你是怎么瞒过眼线毒死良嫔的。如果你的回答让本宫满意的话,饶过钮钴禄氏也不是不肯能的。”这个问题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否则以后还真就是寝食难安了。
皇后讽道:“你就是想知道这个?”嗤笑一声道:“之所以能瞒过,是因为我根本没有下毒呀……”见琬潆皱眉,继续从容不迫的道:“良嫔她是自己服毒的。那个蠢女人一直以为自己拖累了胤禩,只要她死了,一切就好了。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吃下了番红豆和河鲜,我只不过是把番红豆给她,并且告诉用法,仅此而已。”
讥讽道:“她又哪里知道,他的好儿子想要出人头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她争个颜面。便是我待胤禩百般关怀,如同几出。他同样明知道和本宫交好对他的益处,却仍然顾及生母,始终……”黯然低低道:“始终不是亲儿子,怎么都养不熟。可惜我没有一个这样的好儿子,否则就是像赫舍里那样死了也甘愿。”
琬潆真的很吃惊,喃喃道:“她竟是自愿身死的。”身为人母,能做到这一步,虽然的确像皇后说的那样,有些愚蠢,但也不能不让人敬佩了。复又对皇后道:“你回去吧,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钮钴禄氏面容和煦、脚步稳稳的离开了,一路上遇见有妃嫔请安,依然是端庄得体皇后,仿佛生母都不曾发生,也仿佛也没什么将要发生。
再回到永寿宫的时候,落日熔金,玄烨已经离开了。钮钴禄氏将侍女打发下去,慢慢的梳着已经有了银丝的头发。自己入宫那一天,喜娘就是这样为自己梳发。一梳梳到举案齐眉,二梳梳到白头偕老……
当晚,钮钴禄氏过世,穿着皇后的盛装,绾着重大节日才需要的、富丽华美的发髻,带上镶嵌有一百零八颗东珠的凤冠,很显然仔仔细细的打扮过,妆容精致,神态安详,依稀可以窥见当年少女时的气韵和美貌。
玄烨继后钮钴禄氏,一等公遏必隆之女,谥号孝纯皇后,恭奉神牌于奉先殿,在赫舍里的牌位之后。
当年冬,临近春节,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朝发兵救援。玄烨一面调兵驰援,一面打算年后派一位皇子为大将军,率军讨伐叛逆。
新年宫宴,琬潆笑着和玄烨道:“额娘老了,但人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有这样的身体和精力,已经该满足了。我现在想的,也不过是儿孙平安,承欢膝下罢了。”微微蹙眉,道:“只是一家子人都在,却见不到老十三。玄烨,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你教导他,让他闭门思过,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你额娘想孙子了。这样大好的日子,不如让老十三也来沾沾喜气。”
玄烨给琬潆斟了杯酒,陪着笑道:“皇额娘疼他,是老十三的福气。只是皇额娘也知道,老十三的脾气,不磨不行。今儿便是立时派人去传他,也来不及了。皇额娘若是想他,以后找个机会让他进宫请安就是了。”琬潆见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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