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岑退到椅子上坐下,托着下巴看沈固忙活,觉得这厨房里暖洋洋的。沈固的刀工很好,当当当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线,切出来的肉丝又细又匀,钟乐岑想到他在寂莲飞刀的架式,忍不住问:“警察也练刀吗?”
沈固一笑:“警察不知道,不过特种兵是要会用刀的。”
钟乐岑眼睛睁得又快把眼珠子掉出来了:“你是特种兵?”
沈固觉得他脸上那种崇拜的表情很能满足虚荣心。眼镜拿掉之后,再看这人还真是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好像玻璃盘子里放两滴黑水银,带着点孩子气的干净和灵动。
“已经退役了。”
“为什么?你这个年纪不正是好时候吗?”
沈固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良久,淡淡地说:“我伤了人。”
面条盛出来,飘着热气和蒜末的香味,沈固把碗摆到桌上:“要醋吗?还是要辣椒什么的?”
钟乐岑摇摇头,拿起筷子吃起来,看他那模样,真是饿了。沈固用筷子拨着面条,忽然说:“其实我也不算伤人,只不过那个人,有个当省长的爸爸。”自从退役回到家乡三个多月,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可是今天晚上,他很想说出来。钟乐岑停下筷子,专注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他注视着别人的时候无比专注,那双眼睛似乎有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催着沈固想要一吐为快。
“我有个兄弟,一直是我的搭档,给我做过观察手。差不多每次执行任务,我们都是一块出去。他叫邵飞,队里兄弟都叫他牌九。”
钟乐岑小声说:“那他一定喜欢打牌?”
沈固笑笑:“那小子,凡是涉及赌博的东西他一概精通,总是吹自己最精通的就是推牌九。不过因为队里没人会玩这东西,也就没法验证是真是假。”他长吐了口气,望着窗外,“有一次我们去解救人质。那时候我们队长刚刚牺牲不久,我是代理队长,当地警方配合我们。里面有个小子,跟牌九从开头就不对付。牌九他——他和你一样。”
钟乐岑明白地点头:“他也是——”
沈固点头:“对。我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总之他拿这个讽刺牌九,牌九一怒就拔了刀。结果那小子就掏了枪,而且,他真想开枪的。我当时看见,一枪把那小子的手枪打飞了。因为枪响,惊动了绑匪,人质最后重伤了一个,没救过来。”
钟乐岑皱眉:“可这事不能全怪你。”
沈固摇头:“第一解救人质的主力是我们,人质死了,首先就是我的责任。”
钟乐岑看着他:“第二呢?第二那人的爸爸是省长,对吗?”
沈固慢慢摇头:“不。第二,我当时本可以用刀的,但是我怕来不及,就开了枪。”
钟乐岑小声说:“你担心自己兄弟嘛。而且,万一来不及呢?他开枪,不是一样会惊动绑匪?”
沈固苦笑一下:“可是开枪的是我。后来我想,如果换了是我的队长,他会怎么做?这至少说明,我当队长不合格。虽然如果那小子不是省长的儿子,我也不见得会退役,但是退役了,我也没什么可为自己辩护的。”
钟乐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把手伸过去覆在他手上:“别难过,你尽力了。”
沈固低着头,一声轻响,他手里的筷子断成了两截。钟乐岑拉开他的手,把筷子拿出来。掌心有一层茧子,断筷子只扎出两个淤血点,却没破皮。钟乐岑揉揉那两个红点,触摸到那层坚硬的茧子。虎口和食指的茧子尤其厚重,那是永远也没法磨去的。那是永远的印记,是骄傲和荣耀,也是痛苦和遗憾……
40
撒酒疯 。。。
面条被吃了个干净,钟乐岑主动去洗了碗,沈固已经抱出一套被子枕头放在沙发上:“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钟乐岑为难地张着手:“不好吧,我睡沙发就行。”
沈固打开电视:“客随主便,听我的。时间还早点,看球赛么?”
钟乐岑脸上红了红:“你不怕我……”
沈固拍拍沙发:“怕什么?你自己不也说,并不是是个男人就能上?而且——”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钟乐岑,“你能把我怎么着?”
钟乐岑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这样很像恶霸。”
沈固哈哈一笑:“那就坐吧,良家妇男。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有个警官,自称是左家二十二代左健,想见见你。”
“左家二十二代传人?”钟乐岑沉吟一下,“左健这名字,我好像听说过。你怎么认识他的?”
“就是罗蔓这案子,他也发现是伥鬼,想跟你合作把这家伙找出来。对了,你知道安全证是什么东西么?”
“安全证——”钟乐岑反复念了几遍,恍然大悟,“我说这名字有点熟。左家二十二代左健,是妖监会的人。安全证是发给那些对人类无害的妖怪的,有了安全证,他们可以在人间居住,不会被法师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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