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府一时惊愕得不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等出手极快的武林高手,何况这高手还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他呆若木鸡,感到不思议。红衣少女瞅着他问:“你是这么升堂审问的吗?这是哪一朝的王法?问还没问,就下令给人动大刑?你这一轮五十大板不就把人打死了吧?那还有什么口供的?妄动大刑,草菅人命,我问你头上这顶乌纱帽还想不想戴的?”大堂两侧两位旗牌官一齐提刀跌了出来,其中一个喝道:“大胆狂徒,目无长官,竟敢斗胆大闹公堂,你不想活了?”
另一个说:“你老老实实给我们跪下受缚,还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红衣少女儿乎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真是狗仗官威,朝廷的傣禄给了你们,算是喂了狗了!你们有哪一点为平民百姓说话的?”
两个旗牌官大怒,双刀齐劈来,红衣少女身形轻闪,腰中宝剑一出,寒光一闪而逝,“当当”两声,他们不但手中的刀断了,人也跑在地上。因为他们的伏兔穴,各都中了一剑,哪里还能站起来?
一些差役见状不妙,想跑出去叫人,谁知还没跑出府衙门,就给人一个个的扔回来。众人一看,是一位黑衣的青年壮士。他威严地低沉喝道:“谁也不准乱动!谁敢乱动的,莫怪我立刻取了他的狗命。”
站在吴知府身边的师爷轻声说:“大人,你快走,他们都是一伙没王法的,汪洋大盗,杀人不眨眼,迟下大人就没命了!”
呆若木鸡的吴知府这才想起自己的危险,连忙起身往屏风后面逃命。他一点官威也没有了,像只丧家之犬,可是他一下又从屏风吓得退了出来,因为有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贴在他的心口上,提剑之人,是位白衣少女。
吴知府吓得面如士色:“你……你敢杀本府么?不怕犯了弥天大罪?”
白衣少女一脸带笑:“我们怎敢杀你呵!我是请你升堂审问呀!你这么跑了,这一干犯人怎么办?谁来审问?”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怎么到现在才想起问我是什么人?不嫌迟了吗?”白衣少女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银牌来,“你放眼看清楚一点,便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吴知府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连那位师爷也吓得软成一团。因为这样一块银牌,是一个恐怖集团特有的标记——西厂侍卫,这是当朝皇帝的耳目,专门负责监视各地官吏们的行动,更负有生杀之权。可以说,西厂的人出来,是见官大三级,别说小小的一个常州知府,就是一省的布政使大人,朝廷的京官,各地掌管兵权的都指挥使,见了东、西两厂的人,也害怕三分。朱元璋自从取得天下名,不久就设立了锦衣卫,专门做侦察、逮捕、审讯的事,到了明成祖取得帝位时,又设立了东厂,成为了皇帝的直接耳目,权力比锦衣卫还大。到明宪宗成化十三年,又开设了西厂,由太监任直管领,势力更在东厂之上,更是屡兴大狱,中外惊动。用现在的话来说,这些厂卫,都是皇帝的耳目,是皇帝个人的警察、特务机关,主要是用来镇压平民,同时也是监视各地官吏们的行为举止。明朝的封建专制统治,可以说比以往任何朝代都更加严密,更加残酷,往往一人犯罪,株连九族;一人负屈,满门大小冤死。明朝历代的皇帝,除了朱元璋(明太祖)、朱棣(明成祖)外,几乎都是些昏庸无能、贪财敛钱,或者是好大喜功不成器的东西,将锦衣卫、东、西两厂这种权力极大的特务机构交给了自己亲信的宦官、太监管理。
什么人都不信任,只信任自己身边的太监,可以说是整个王朝的悲剧。
这些宦官、太监们,只不过是皇帝、妃后们的家奴,负责伺候的一群奴才而已,他们毫无文化素养,别说什么安帮定国的才干,就是连起码做人的道德标准也没有,绝大多数都是一群势利的小人,只知阿谀奉承,千方百计讨得皇帝、妃后们的欢心,如何谋取个人的地位和利益,毫无廉耻可言,更加谈不上什么国家利益和民族自尊心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可以干得出来。一旦他们得到了大权,政局怎不一团糟?天下怎么乱?好一点的,他们还忠心于皇帝;坏的,他们连皇帝也不忠心,为了自己,不借勾结外人,卖国求荣,或者自己想当皇帝。明朝到了明武宗正德年间,由太监刘瑾弄权,可以说是到了顶点,不但东、西两厂由他一手掌握,朝政也完全由他把持,大臣们的奏章要写两份,一份送到皇帝那里,一份就送到太监刘瑾的府内。所以当时天下有人说,京城里有两个皇帝,一个是坐皇帝,一个是立皇帝,一个朱皇帝,—个刘皇帝。太监的行动,一切看主子的面色行事,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卑躬屈节,所以他一旦得到了大权,自然就把自己过去对皇帝的那一套,要求别人和自己的手下人也这样对自己了,稍微不顺心,就取别人的脑袋,全无法度。
东、西两厂在这样的宦官、太监们的统领下,东、西两厂本来就有极大的权力,到了他们手上,就更无法无天了,成了一个阴森恐怖的部门,他们可以捏造罪名、滥行逮捕、严刑拷打,百般逼供,无罪的交成了有罪,有罪的变成了大罪,要是有人给东、西两厂的人抓了去,那是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狱,几乎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希望,就算幸运能活着出来,也脱去了一层皮,给折磨得不成人样,以致终身残废。
所以一心为子报仇,草菅人命的吴知府一见白衣少女是西厂的人。怎不吓得魂飞天外?这时他才感到自己惹下了弥天的大祸,慌忙跪下叩头求饶:“下官不知各位大人到来,无知冒犯,恳求宽恕。”
公孙不灭和小丹看了惊愕不已,怎么连堂堂知府大人也害怕水月宫的个了?水月宫的声威这么厉害么?不但武林中人害怕,连官府的人也如此害怕,怪不得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连夜大闹公堂了。公孙不灭和小丹还不知道白衣少女手中持的是西厂的银牌,也不知这是一个令人听闻而毛骨悚然的部门。
至于醉月轩老板马鸣楼和堂下众差役等人,见了更是惊愕和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感到吴知府大人如此的贪生怕死,在利剑的威逼之下,竟然当着众人面前跑下来,太有失官威了!只有一二个老于官场的差役看出了其中的不同,感到这一男二女决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或什么武林中的侠义之士,恐怕是京城中极有权势的人物,不然,吴知府不会口称大人的,害怕得如此模样。
白衣少女收回银牌和利剑,含笑说:“你起来呀!继续审问呀!看看怎么严惩凶手和其他犯人才是。”
吴知府更是叩头说:“大人,下官知道了!都是下官犬儿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大人们没有杀错。至于公孙公子主仆两人,完全与此事无关,无辜受牵连,下官马上放了他们,重责马鸣楼等人。”
“哎!你还没审问清楚,就这么判决,不嫌草率了么?你还是审问清楚的好。”
吴知府不明白衣少女的用意,一时愕然不知怎么应付。红衣少女说:“姐姐,他不来审问,那姐姐来审问好了!姐姐将前后事件弄清楚,不然他口服心不服哩!背后埋怨我们仗势枉法。”
白衣少女问吴知府:“我代你升堂审问怎样?”
“大人能亲自审问,那是下官的荣幸。”
白衣少女说:“好!那我来升堂审问。”她又对师爷说,“你小心了!将各人的口供,一一老实给我记录下来,不得含糊,不得夸大和缩小,听清楚了没有?”
师爷慌忙应道:“小人不敢怠慢!”
“唔!现在开始重新升堂!”
常州府内一群官吏和差役,不禁愕然相视,这真是官场上的一件千古奇事,放火杀人犯成了审问人的父母官,受害人反遭审问,这弄得清楚吗?不颠倒黑白才怪呢。但吴知府和师爷都这么说了,他们只有奉公行事,重新排成两行,一阵喝喊,以振官威。那位黑衣青年,仍守住府衙大门,不准人出去,也不放人进来。
白衣少女对公孙不灭和小丹说:“你们主仆站起来,不用跪了,听我向话不过你一定要老老实实,不得有丝毫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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