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亭站起来:";怎么着;大洋马想嫁给你?";
家驹点烟:";那倒简单了。老吴;你先出去一下。";
老吴看看家驹;眼里带着乐子走了。
家驹看看老吴带上了门;站起来凑到寿亭跟前:";六哥;我作了大孽了!";
寿亭也紧张:";怎么了;快说;你他娘的快说呀!";
家驹摇摇头:";唉;六哥;大洋马要咱染布的方子。";
";什么?";寿亭的眼瞪圆了。
家驹不敢抬头:";我知道她请我吃饭准没好事;可没想到这一手。都怨我;喝了口酒。";
寿亭气得在屋里乱转;像是上了发条:";你知道吧?那是咱的命!这孙明祖也忒不是玩意了;这是刨咱的祖坟呀!你他娘的也没数。你先问准了什么事;然后再脱裤子呀!你倒好;不管什么后果;你先把事办了。";他指着家驹:";你说;这怎么办吧?";
家驹已泄劲:";不给她也就是了;我回头给她点钱。";
寿亭又在屋里转了两圈;更加愤怒:";放屁!大洋马是元亨的股东;咱俩的房子都是租的;人家住着自己的小洋楼;一般小钱根本看不到眼里。好;咱给大钱;可这老吴是你爹派来的;这钱他能给?就算能给;这也忒贵了;比娶仨姨太太都贵。";
家驹下巴落到最低:";是她主动勾的我;就是不给她钱;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寿亭又气又乐:";现在是。。。都把我气糊涂了。她要不是钱;是方子。你没说这方子只有我自己知道?";
家驹还是不敢抬头:";说了;她让我向你要;还说让我再给她挖个懂行的伙计。";
寿亭逼近他:";你答应了?";
家驹向后退守:";在那个时候;好比在泰山的十八盘上;想站也站不住。我什么都忘了。";
寿亭一跳坐到桌子上;口气突然松下来:";家驹;你没问问她厂里要不要我?你娘也不知道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点心!";
家驹脸上淌下黄汗;手垂着:";六哥;要不先回张店躲上一个月?";
寿亭又从桌子上下来:";家驹;咱给布铺里让利;让你在渤海大酒店截客商;事儿巧;正好赶上学生游街;咱这买卖才算缓过苗儿来。你倒好!真是没用;没打着兔子反倒崩瞎了自家的眼。";
家驹站立在原地独自忍受;等待最后结果。
寿亭接着说:";家驹;孙明祖那么喜欢大洋马;可没收她当姨太太;就是为了把她用到买卖上。人家美人儿都能舍出去;这买卖能干不好?咱给布铺里的那点好处;他用不了几天就能弄明白。就算咱当里有点名;可栈桥牌是多年的老字号;元亨厂又大;想把咱干挺了还不是容易?咱的长处就是布色好;这是我多年摸索出来的;这是咱的命呀!家驹!祖宗!现在你睡了大洋马;咱就是死赖着不给方子;她也不能把咱怎么样。可是;家驹;那咱可成了无赖了。你可是留学生呀!";寿亭这时眼睛乱转;嘴角上也渐出笑意;气不如刚才足了。
家驹抬起头来:";那怎么办;六哥?";
寿亭在屋里来回走:";这孙明祖也忒不是东西了;使出这样的毒计。我怎么事先没想到呢!";
吴先生进来了;只是进来一步;不敢深入:";掌柜的;楼下有东家的电话。";
家驹问:";什么人打来的?";
吴先生看看寿亭;然后对家驹说:";是个女的。";
";不接!";家驹烦躁地摆手。
寿亭一伸手:";慢!接!看看她说什么。";
";她准是要那方子。";
";给她!慢!给了她咱怎么办呢?不过;人得有信用;特别是对女人。我还有一套备用;咱还能让她撵不上。家驹;这是我十几年的心血呀!去;答应人家吧。人家大洋马也是有名有姓的主儿;也是青岛数得着的美人儿;人家哼哼唧唧地陪了你一晚上;是得给人家点东西。去吧;接电话;方子伙计都给。";
家驹用手绢抹一遍汗;想谢寿亭又不敢;头颅保持着原来的角度转身出去了。老吴跟在后面。寿亭大喊:";老吴;你回来!";
老吴表情痛苦:";掌柜的;真给他好方子?咱。。。";
寿亭抬手打断他;叹口气:";唉;要不有什么办法?你去车间;把那………";寿亭想着;";把王长更叫来;人家不仅要方子;还让人给她个伙计。这回倒利索。";
老吴说:";掌柜的;这王长更可是挺能干呀!";
寿亭也无奈:";就这么着吧!";
4。孙明祖喜中有隐忧 王长更欣然领妙计
贾小姐在明祖办公室里打电话。明祖站在他后面;身子前倾;努力想听清通话内容。
贾小姐放下电话:";办好了;陈六子同意给方子;家驹还给挖了伙计。这下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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