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看来,内外门有天堑之别,更别说站在内门顶峰的傅偏楼和在外门泯然众人的谢征,犹如云泥。
即便眼下,两人还记挂着做凡人时的表亲之情,到后来渐行渐远,越是依赖,越是生隙。
况且他们连血缘牵绊都没有……
琼光几乎能预见往后的凄凉了。
他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例子,心底唏嘘不已,却没发现身旁少年的眼眸,一点一滴愈发阴郁起来。
不过很快,又好似下了什么决断般,变得深沉坚定。
“话说回来,今日蔚师兄怎的没来找你?”
傅偏楼被他问起,猛地回过神,听清问话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他?他找他小师叔去了。说他小师叔惯会教人,去取取经。多大的人了,想见谁还要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嘁……”
琼光暗暗道,傅师兄,你也没差。
余光瞥见静谧的落月潭口,忽而现出一道隐约人影,他一怔,意识到是谢征出来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倚着石碑的少年便如一只白鸟,猛地展翅窜了出去。
“谢征!”
乌发垂落,白衣凌乱,不算多规整的模样,可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端的一副闲适姿态。
不是谢征又是谁?
他伸手扶住差点没刹住脚的傅偏楼,摇摇头道,“急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里边呆了多少天吗?”
傅偏楼瞪大眼,“十五日!我都怀疑你饿晕在水底了!”
“入道怎会饿晕……”谢征有些好笑,“孩子话。”
傅偏楼仰起脸看他,奇怪道:“你眉心那个是什么?何时点上去的?”
那是仿佛弯月一般的浅浅红印,是尾鱼苗的形状,刻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瞩目。
谢征垂下眼,对此避而不谈,琼光也恰在此刻迎了上来,笑眯眯祝贺道:“恭喜谢师弟顺利入道。”
“王师兄多礼。”
“你是不知,这些天,傅师兄把我折腾惨咯……今日可算是出来了。”
琼光不住感慨,“不成,大喜日子,必须好好吃一顿!来来,我请客,师弟你先回房收拾下仪容,一会儿膳房会和!”
谢征轻轻颔首:“却之不恭。”
“别客气,也不值多少灵石。对了,傅师兄也来吗?内门弟子虽什么都不缺,但到底没几个未筑基的,论伙食,还得是外门……”
琼光刚准备开始滔滔不绝,转头发现少年还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呃,傅师兄?”
“啊?嗯。”
傅偏楼抬起脸,慌忙背过手去,却见谢征并未跟着回头。
他望着那道疏离的背影,眼眸一错不错,一时间居然有些恶狠狠的。
谢征终于察觉到不对,闭了闭眼,压住还未消褪的眩晕,转身看向傅偏楼。
“……怎么了?”
“没怎么。”
傅偏楼几步上前。
【是吗?】耳边有声低笑,【你没怎么?嗯?不告诉他吗?】
傅偏楼恍若未闻,笑了笑,盯着谢征又重复一遍。
“我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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