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不来了,是么?”许长钧沉默了一会,一开口却是首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吴青云摇了摇头:“你那徒儿,大量制作梦寐,供给裕王他们使用,罪责最重。你那夫人就负责送药,他们俩,一个都逃不掉。”
许长钧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别想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他们都是被安插在你身旁的了吗?你和他们的相逢,不过是别人的蓄谋已久。”
“话是那么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许长钧仰天长叹:
“我那婆娘都与我同处一道屋檐下多久了,朝夕相处,难道她会对我一丝感情都没有?还有我那徒儿小柄,我是真把他当作衣钵传人来教授的啊,谁曾想他居然是个心怀叵测之徒。”许长钧一边说着一边还在长吁短叹。
“他们和你真没什么感情,倒是他们之间很有感情。”吴青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但嘴上却是决然不能说出口的。
“无论你心底怎么想,你都得随我离开玄都。现有的梦寐已经全部被销毁了,我的职责就是把你带在身边,保证不再有新的梦寐在市面上流通。”
“所以如今我被外放出京,你也得跟我一起走。跟着我,怎么样都比被刑部那些差役甚至是龙牙卫盯着好吧?”
“你去哪?”
沉默半晌,许长钧才终于接受了这个有些残酷的事实。
“交州。”
“真够远的。”
“所以你还有几日的光阴来休整,并且享受一下玄都的空气和盛景,若是有什么家业要打理的,也可提前安排好。有什么金银财宝要随身携带,就打点好行囊,几日之后,我等就要暂别玄都了。”
吴青云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抖了抖衣袍,缓缓站起了身。冯栩和许长钧,便是当初他央求郡主出面保住的两个人,如今也算得偿所愿,算是去掉了心底的一块心病。
但令吴青云有些担忧的,还有另一个人,任元。
当初吴青云曾答应过任伯涛,若是他所述属实就放任元一马。事后经查证,任伯涛供述的基本都是事实,而且任元似乎的确在少女失踪案中参与甚少。
吴青云讯问了好几个裕王同党,都不清楚这个玄都观的小道士在案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起的是什么作用。
就连玄都观的掌事长老飞鹤,也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只说任元应该就是日常跑个腿,打个杂,就连制药都没怎么帮上手。
所以任元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的罪过,属实是罪责极轻了。
因此这事都不用去求郡主,吴青云只是将事实告知了刑部一声,刑部斟酌过后,便只将任元作为知情者列在案卷之中,连海捕文书都未发出,算是放他亡命天涯去了。
但不知为何,放走了这个小道士,吴青云心底总若有若无地存在着一丝不安之感。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吴青云摇了摇头,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思索的事情太多,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了。一个弱不禁风,十几岁的小道士能搅动多大的风云?惹出多大的祸事?
另一边,刚刚与吴青云道别的李流云,却没有去到御前都督府,也没有去兵部,而是来到了有些萧瑟的瑞王府门前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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