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开口险些将已经叫顺口的亲家二字吐出,阎松白面上一怔,随即便苦笑着对沈炼说道:“这……沈炼你看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孩子一般计较啊回头我再好好说说她,婚事的事情……”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芷欣的这个决定,你们二老都不知道吗?”
沈炼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直接戳中了阎松白的死穴,他扭头看向正低头忏悔的女儿,心中那股怒气却怎么都提不起来,这辈子他自认为自己没怕过谁,偏偏就是怕家里这两个女人,一老一小,只要她们稍微有些不开心,都跟割了他心头肉一样痛。
“她之前有跟我们说过,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能不能不嫁,我们以为她只是刚醒过来害怕,后来也没听她提,这才有了这么个乌龙。”
沈炼依旧看向阎芷欣,再看看身旁的儿子,纵使阎芷欣当着所有媒体以及那么多权贵的人面前悔婚,她心里再有不快,她也不能不顾及两家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好在她当时的话说的比较委婉,当初两家决定联姻的消息也没有公开,她对这个结果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芷欣,我问你,你突然不想嫁给翌寒的理由是什么?是他做了对不起的事情?”
阎芷欣抬眼看向沈炼,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眉头微微蹙着,可是眼底里透出来的,似乎并不是只有责怪,她立刻摇头道:“不是的,沈Auntie,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白爸跟妈咪的问题,问题在我的身上,对于今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沈炼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问题不是出在儿子身上就行,以前的阎芷欣,她倒是很有把握,她对单翌寒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所有人都耳目共睹,只是自从她失忆后,出院这几个月,她一次也没见她来家里找他,家里的电话也不再是因为她而响起。然而今晚在宴会上的她,虽然沈炼依旧谈不上喜欢,但也能感觉出她跟以前有了不一样。
这次她突然开口悔婚,用的方式还这么直接,很难让沈炼不联想到自己那个经常上八卦杂志头条的儿子。
“唉欣欣啊,你出院后白爸就觉得,你比以前独立自主了,可是却也离白爸远了,如果你真的担心失忆使得你跟小单之间有距离,你大可以告诉白爸,我会跟你沈阿姨商量,把订婚的日期延后,你又何苦闹出这么一件事呢?”
阎松白见沈炼似乎真的没有要责怪的意思,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对这次的联姻,他还是很赞同的,虽然之前受了沈炼不少的冷脸色,不过单翌寒确实是深得他心,只要两家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件事闹僵,大家以后见面都还是朋友,对公司也不会造成影响,他现在只希望,沈炼对女儿不要有不好的感观就好。
“你白爸说的没错,你私自决定不跟我们商量,明天头条新闻肯定会登白松集团千金,在生日Party当众反口承认有联姻一事之类的,影响到底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我们两家的声誉,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最注意的就是信誉,你白爸个人的声誉代表着的,是整个H市的股价,若是我没有估算错误的话,明天股市肯定会有波动。”
虽然对自己所做的决定不后悔,但沈炼的这一番话,还是让阎芷欣生出了一丝愧疚。她今晚所做的事情,的确会对双方的家庭造成名誉上的伤害,甚至还包括事业上的伤害。沈炼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字字句句都是站在理字上,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阎松白则不忍看女儿这般难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沈炼笑着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芷欣不懂事我们也没有思量周全,考虑到她失忆后的心理状态,对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郑重的说句对不起。”
“可别这样,阎哥你这样是在打我脸,当初翌寒他爸走后,要不是你帮忙稳住公司,哪有现在的单氏?”尽管对阎芷欣没有太多好感,但对阎松白,沈炼还是发自内心地尊重。
“当初我帮你,看重的就是大家是朋友,不过朋友归朋友,做错事就是做错事,虽然我们两家现在成不了亲家,我也想将之前给芷欣准备的一成白松集团股份的嫁妆,那一成股份就直接转让给你,希望大家亲家不成也不要伤了和气。”
“这哪里成?我当初同意这门婚事,是经过慎重考虑没错,可是我考虑的并不是这一成股份,阎哥你若真要这么做,以后大家可真的做不成朋友了”
阎松白见沈炼沉着脸说出这番话,将女儿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他忍不住再次叹息:“不过,这件事说来确实是我和雪然疏忽了,孩子失忆后对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每天在一起自然相处融洽,毕竟血液相通骨肉相连,但是她跟小单之间,确实已经变成一片空白,那她抗拒这段婚姻也是情有可原,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逼着孩子,作为对你和小单的歉意,那一成股份真的不算什么。”
单翌寒见母亲脸上为难的神色,就知道她真的没有打那一成股份的主意,哪怕白松集团一成的股份,已经是天文数字,但是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她有她自己做人做事的准则,可是阎松白也是出了名的固执,他此刻便开口打圆场:“伯父您多虑了,其实取消婚约未必不是好事。芷欣失忆了,对我感到陌生,如果勉强结婚,只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未必会幸福。结不成婚,也可以做朋友,她既然不记得我们的过去,那我们就当刚认识,一切都可以从做朋友重新开始。”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有些重,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阎芷欣看着单翌寒笑得如沐春风,将这番话说得找不出来任何一丝的破绽,她也深刻体会到,自己的父母并不是那种蛮横专制的独权主义者,当初之所以会下那样的决定,着实是对他们了解不深,也被他们对单翌寒的喜欢所蒙蔽了双眼,此刻见单翌寒出头缓解气氛,她便站起身来坐到沈炼身旁。
“Auntie,真的对不起,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日子,却因为我弄得大家有这么多的困扰,我是真的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她的歉意很诚恳,沈炼也忍不住软化了脸色。
“算了,就算不能做我的媳妇,你毕竟也是我的侄女,有空多来家里玩,翌寒经常不在家,我现在基本上也闲了下来,无聊得慌”
“谢谢Auntie,我有空就去找您喝茶谈心。”
沈炼点头,事情到这里就算是说开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以后的一切就看孩子们自己的造化了。”
送着沈炼和单翌寒母子离开阎家别墅,阎松白夫妇陪同着沈炼走在前面,三人说着一些他们年轻时候的趣事,而阎芷欣则与单翌寒走在他们身后十来步的距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交错,不发一言。
单翌寒则笑着看着她,同样不发一言,在阎芷欣偶尔抬头的时候,对上他视线,他不闪躲,阎芷欣却有些不好意思,将头扭去一边,毕竟今晚她算是甩了他?
视线交集数次后,阎芷欣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单翌寒,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压住心虚说道:“干什么一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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