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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背井离乡150（第2页）

剪了两天，何爱云受不了长时间坐着，对车间的气味和粉尘也有些过敏，便提出不干了，连工钱都没拿到。两人只好又到处寻找事做，每天经过的路上都认真看两边墙上，生怕错过了新贴的招工消息。

有一天，阿婆趁房东过来看她，就让他帮忙替黄昊他们找个事做。

房东便想起了单位正在筹建一个健康中心，主要是桑拿、按摩和保健，房子在装修，已经开始招按摩技师，倒是缺一个管理宿舍的保安，便问黄昊是否愿意。同时告诉他，目前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看住宿舍大门，不要让那些“小姐”带男人进去过夜，等开业后再把他安排到更衣室做领班，就是帮助客人更换衣服、保管东西，客人会有小费。一个月下来应该有三四千的收入。

黄昊一听，这已经很好了，一个月相当于做秘书时一年的工资，便答应了。

房东见何爱云也没找到工作，便问她是否愿意到医院清洁中心去洗药瓶，一个月1500左右。何爱云想到日不晒雨不淋的，健康中心和医院是一起的，便答应了。

两人都找到了工作。黄昊在一座居民楼里，除了登记入住的新员工之外，还帮房东写横批，每天都写很多，都写秃了好多支毛笔。

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粤式对联”，对联的红纸上有一层不掉色的涂料，一年四季不会掉色，不像湖南的春联，没等过完正月就开始掉色，大半年基本上成浅红甚至白色。“粤式对联”上的涂料很结实，有摩擦力，所以很容易会让毛笔秃头。

时间一长，黄昊约莫替房东写了上万张横批，经常跟何爱云说手腕酸前，有时候看到纸墨，心里都想吐，但又不好拒绝房东。而且一直没见房东给他什么酬劳，只是拿一些纸墨给他继续写。

何爱云非常不满房东不给黄昊“酬劳”的做法，觉得这样白白给他干，房东太小气了。

黄昊说：“算了，我们要记得他的好处，不要斤斤计较，患得患失，要不是他好心给房子住、介绍工作，说不定我们呆不下来，早就回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何爱云便不再说什么，觉得丈夫看问题，比自己看得更长远，性格也好过自己。

黄昊的为人，也得到了房东母亲的认可。每次他回来，她都告诉他，电饭锅里有热着的饭菜，是专门留给他的。

黄昊心里很感动，觉得人与人真的是将心比心，以心换心，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丁点善意的行为，却换来老人家如此厚待，有点受宠若惊。

阿婆要看着黄昊把饭菜吃光，心里才高兴。黄昊吃着那米饭，第一次吃到这么细长的才知道原来是泰国的香米，一斤至少得五六元，便感叹内地跟经济发达地区的距离，真是天壤之别。

后来阿婆似乎养成了习惯，做饭做菜都要预留一份给黄昊。连房东太太都说，老人家逢人就夸黄昊人好，几个儿女都有点“羡慕嫉妒”了。这让黄昊心里很感动，联想到自己的父母远在家乡，也希望他们身体健康，过得安宁，这人世间最温暖的莫过于就是感情的连接。

不仅如此，阿婆还要求房东给黄昊买一辆自行车，来回上班用。

当房东把一辆新的自行车推给黄昊时，告诉他这是老人家特别要求的，黄昊差点热泪盈眶。

有了这辆自行车，他可以少走很多路，还可以接送何爱云上下班。

两个月后，医院开办的“龙涛乐酒店”开业了。

说是酒店，其实就是有一个洗浴、按摩、水吧等功能的“洗浴中心”，对外营业则打着“龙涛乐酒店”和健康中心的招牌。筹建的时候，要求还蛮严格的，按摩技师必须得有医生证或护士证，入职后由香港派来的总经理王总亲自培训按摩技法，经过严格培训，试钟合格后才能服务客人。

这时候，黄昊才知道房东是这家公立医院的副院长，还兼任健康中心中方总经理，姓名叫范关炎，谐音有点像广东话“还管人”。他自嘲地说，我自己都不想管，还管人。大家都叫他“范总。”

开业后，范总兑现了当初的承诺，黄昊当上了更衣部领班，穿个蓝色的小马甲，监督和管理几个更衣员，并负责看好存放客人物品的柜子。

客人进来后，换上洗浴中心的休闲服，洗澡或蒸桑拿，然后更衣后上去按摩房叫技师按摩。享受完之后，回到更衣室洗澡或桑拿，再换上自己的衣服，拿好自己的物品。客人临走时，更衣员帮客人吹头发或简单按一下肩膀，客人高兴，就大方地给一些小费，放在镜子前的梳妆台上的盘子里。有的老板可能是赌博赢了钱或是在按摩房很开心，会扔一沓百元钞票在盘子里。

第一天，客人给的小费差不多有两千元，下班时每个人就分了好几百。黄昊觉得这活挺轻松的，钱也挺好赚的，光这小费分到自己手里一个月都应该有五六千，心里还蛮满意的。

没想到第三天，范总就把黄昊叫出来，带到下面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阿昊，你不要在更衣室干，你下来做财务主管。”

黄昊吓了一跳：“范总，我对数字不敏感，读书时数学是最差的。这也从没管过账，怎么做财务主管？”

范总说：“这也怪我疏忽，开业三天了，还没人管钱。这几天收到的现金，现在都放在王总房间，很不安全。我就想到，你来做这个财务主管。”

黄昊打心里不愿意，还在推辞：“范总，我真的做不了，没这个能力。”

范总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你是舍不得每天的那点小费吧。你穿那个小马甲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发一套主管制服。你的工作很简单，每天盯一下收银台，晚上十一二点，客人不多的时候，把现金收一次，拿下来锁进保险柜，晚上歇业时再收一次，留1000元备用金放前台保险柜就行了。每天的现金收入，做好流水账，收了多少，到银行存款多少，开支多少等记清楚。”

黄昊没敢再说什么，范总见他还在犹豫不决，补充说：“我是会计出身的，我会教你怎么做账，不用担心。”

就这样阴差阳错，黄昊做了财务主管，这是他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却突如其来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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