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宁回头看了眼巍峨的宫殿,转身命马夫驾车。
老夫人喜欢松软的玉棉糕,点心铺子里还要再多等上一刻钟,顾宜宁瞧见街侧的剪纸摊,兀自走过去,随手点了几件。
突然间,人群中一阵惊呼,流月步如利风,快速冲过来将她推到了茶馆的屋檐下。
而后地上接连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顾宜宁扫眼看过去,净是些碎掉的盘碗,她抬头,只见对面酒馆的二楼,一面色酡红的男子跪在凭栏前面,时不时地往下砸个盘子。
人群立刻散开,躲在安全的地方指指点点。
“符诚?”顾宜宁压下刚才的惊慌,奇怪问道:“他怎么了?”
茶楼里的一位客人悠然看乐,“他啊,前些天蹲了躺牢房,跟牢里的杀人犯打架,废了一条腿,和曦禾郡主的亲事被弘王爷给退了,正借酒消愁呢,只不过愁没消掉,却一个劲儿地发酒疯,这一个盘子砸伤了人,那不得酿成大祸?幸好郡主没嫁给这种不靠谱的人。”
顾宜宁按了按脸上的面纱,点头附和,“郡主值得更好的。”
她面上冷静,心中却免不了惊讶一番,短短几日,符诚便成了这般下场。
一个尚书的儿子,再如何不堪,也不会轻而易举就被人搞成这副模样,其中是非曲折,顾宜宁深思一想,怕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她往顾承安身上联想一番,又急忙否定自己的猜测。
许是兄妹间独有的默契,她可以肯定的是,符诚废了的左腿,绝对跟她哥哥没有关系。
顾承安的手段,不是这样的。
春桃从点心铺子小跑过来,“王妃,玉棉糕好了。”
顾宜宁点头,绕过地上的碎片,上马车前,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这一眼看过去,直接同一道阴冷的、满是恨意的目光相撞。
几乎只一瞬间,符诚就将脸上的阴险掩了下去,又恢复成了醉态十足的样子。
顾宜宁站在原地,背后生出一阵寒意。
刚才那叠碗盘,原来是符诚故意往她身侧砸的。
然而京城中知道她身份还敢刻意上前挑衅的人,少之又少。
她蛾眉微蹙,心不在焉地上了马车。
还没平静一会儿,后面又闹出了大动静,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那声怒吼。
顾宜宁懒懒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又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符公子……在逼人还债。”春桃踮脚看了一下,“在逼那位颜画师还债。”
颜慕谦。
顾宜宁喃喃重复了一遍,问:“颜慕谦欠了符诚的钱?”
“颜画师家中贫苦,虽任职画设府,但只是表面光鲜而已,他老母亲卧病在床,没钱医治,便同买他画作的雇主商量,先拿酬金后交画稿,这位雇主是符公子。”
“然而,现在符公子翻脸不认人,非要说颜画师骗他钱财,这又喝醉了酒,才在此破口大骂。”
流月说完后,刚才还风平浪静的街上,转眼便慌乱了起来,有人大喊大叫道,“出人命了!流血了!流血了!”
远处,尚书府的下人正围着颜慕谦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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