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流民的窝棚之中,赵二端着一碗粥进了他们那简陋的棚户里,让妻子喂给床上的人吃。
“恩公好些了吗?”他问。
妻子摇了摇头,道:“越来越严重了。”
“唉。”赵二叹息道,“看这位恩公的样子,不像是农户,应该是贵人吧?可惜这年月,贵人也免不了和我们一样四处流浪。”
连年征战,贵人们也要逃难,死在路上的人不计其数。
“我们也帮恩公领了一袋米,这些粮食应该够我们走到冀州了,那边还算安定,咱们就能活下去了。”
一家人正在畅享美好的未来,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冲进了他们的窝棚。
“亭,亭长……”赵二惊慌起来。
“赵二,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外人。”亭长目光不善地说,“而且那个人还得了时疫?”
赵二畏畏缩缩地说:“那,那是我从兄……”
“胡说,你从兄明明早就死了。”亭长带着人冲了进来,掀开床上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被褥,果然看到了一张陌生又蜡黄的脸。
“你还敢说他是你从兄?他的面相一看就是士人!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亭长气愤地说,“你会把我们全都害死!来人,把他们一家和这个人一起赶出去!”
赵二吓了一跳,跪下来祈求道:“亭长,亭长不可啊,他是我们一家的恩公……我们一家在外面怎么活啊!”
要是落单,他们很快就会被盗匪杀死,财物也会被抢走,根本没有活路。
李二狗凑过来,笑道:“亭长,人可以赶走,粮食可不能让他们带走。”
“对。”亭长道,“所有东西都不许带走!”
哭叫声响起,赵二一家撕心裂肺:“亭长,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亭长心肠冷硬,根本不听他们辩解,让青壮把人拖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胡人来了!”
柏舟正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忽然之间就感觉自己的床在颤动,奇怪,她没买理疗床垫啊,那东西可贵了。
等等。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远处的流民营地,只见几十匹战马从草原那边疾驰而来,很快就要冲进营地之中了。
战马上的人披头散发,有的还剃了头发,身上裹着毛皮,一看就是胡人。
营地已经炸开了锅,流民们尖叫着从棚户之中跑出来,惊恐地四散奔逃,连自己那仅剩的一点家当也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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