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四章（第1页）

通过一番发泄以后，盘古很快平静下来。这时，他才觉得自己的处事方式欠妥。心想，了然的技艺故然好，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可人家不愿意教，我怎么能强人所难呢？再说我苦苦哀求，他就是不肯教，难道人家就没说不出的苦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除了自我埋怨，也别无他法。

对一个爱得痴狂，却又不能与所爱的人谋面的人来说，能够还原梦境，无疑不是一剂疗饥解渴的有效良方。对于盘古的失礼举动，了然并没介意。因为，他知道，一个陷入情网的人，情绪一时是不能自控的。当然，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将还原梦境的技艺传受盘古。因为，盘古一旦得到它，也许就会沉沦下去，不能自拔。那么，要想这个巨人再去劈开天地，就将难于登天，而他与混沌，也就只能困守在永恒的黑暗之中了。了然与混沌有的是本领。但以他们的条件，即使使出浑身解数，力量也不及这个巨人的万分之一。盘古尚且难以做到的事，对他们来说就想也别想了。对此了然、混沌了然于心，只是盘古懵懂不知罢了。

没走多远，混沌便抱怨起了然来，说漆黑一片，我们能到哪去？虽然不能让盘古想学这东西，话说柔和些，哄哄他不就得了，何必闹得这么僵？再说那大个子，看上去也够可怜的。对此了然告诉混沌，说既不能把技艺教给了盘古，也不能刻意去哄他。技意交给了他，那束缚咱们的黑球就永远也别想打开了。为他梦恋女娲的事哄了他，我已经够难受的了，但这是不得已。但再为旁的事哄他，我实在于心不忍。

“可与他闹僵，他就会依照我们的意志去做？”混沌再次表示了质疑。

“我看你真是太聪明了！”了然没好气地说，“如果你有能力打开黑球，又断定你的心上人身处黑球之外，你是打开黑球好，还是不打开黑球好呢？”“明白了。也就是说，无论如何盘古也会去打开黑球。”混沌恍然大悟，“不过，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残忍？”“的确残忍。”了然叹了口气，“可把实情告诉他，没准他会立马崩溃？这样做，岂不是更加残酷？”“看来没人能帮得了他？”“无果的相思，我们除了听之认之，别无他法。”了然、混沌离开以后，盘古越发心烦意乱了，他不是毫无忌惮的放声吼叫，便是漫无目的地狂奔。女娲的形象，如挥之不去的魔影，无时不在折磨着他。他想梦到她，哪怕是短暂的一瞬也好。可这精灵就是不如他愿，甚至连他的睡眠也给带走了。“女娲呀，女娲，你到底在哪儿？”他时常心力交瘁地自语，“如果你看到有人为你痛苦成这样，难道还会无动于衷？”说到这儿，他摸索着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又轻轻放下，似乎怕惊动了宁静的气氛。“我的心都快要碎了，你到底在哪儿？难道你真的只是个幻影，只是个虚幻的存在？”言及于此，他又伤心的落下泪来，“不，你一定生活在黑球以外的某个地方，而且也在想着我？要不，你怎么又会频频地进入我的梦中呢？”每每说到这儿，他苦涩的心里又会泛起些许甜蜜，“无论你在哪儿，无论多难，我都得找到你，因为你对我太重要了。不，我感觉，压根儿生来就是为你而活着的！”

当他正旁若无人，忘乎所以地吐露心声时，了然富有同情的语调又传入了他的耳中：“盘古啊，盘古，你的痴情真令人感动。我想，如果女娲看到你对她如此用请，也一定会感动得落泪的。”

“是吗？”盘古的声音友好而温和，“又让你们笑话了。笑就笑呗，没事。你们不知道，相思是多么地令人痛苦，却又让人迷恋、陶醉！呵，我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看似柔弱的东西，却往往蕴藏着不可征服的力量呀！”

“大块头，”这时混沌发言了，“什么柔弱中蕴藏不可征服的力量？扯蛋！女人就是女人，她们是我们的另类。没有她们，这世界也许就不完整。”

“哎呀，混沌，”混沌话音刚落，了然便调侃起他来，“你真了不起呀，看来以后得对你刮目相看了？”他说这话时，故意咳嗽了两声，“你见过女人吗？呵，你应该见过？要不，你怎么会知道，没她们，这世界就不完整呢？”说到这儿，他不觉轻蔑地一笑，“要不，你就是瞎蒙的？”

“管他是不是瞎蒙，我倒觉得他这话蛮有道理。”盘古显然感触颇深，“要不，男人怎么一接触到她们，就变得方寸大乱了呢？”

“接触？”了然又嘲笑起盘古来，“还经得起接触吗？仅凭一个梦，就已经让人难以招架，要真接触了，岂不连整个人都要化掉？”

经过一阵看似冷嘲，实则风趣地交谈后，三人的情感似乎更拉近了一步。盘古首先向了然、混沌表达了歉意，随后又跟了然打听起“斧山”的事来。对此了然反应冷淡，似乎对此已没了兴趣。

“你还在生我的气？”盘古迟疑片刻后问。

“以前我曾奢望借你的光，撕开这黑球，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现在已没兴趣了。”了然在说这番话时，态度异常淡定。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盘古反倒变得诧异了。“办不成的事，想也是白想。”了然的语气充满了沮丧。“要想打开黑球，很难。”了然说这话时，长叹了口气，“再说呆在这黑球里也没什么不好。黑点就黑点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看不见比看得见好，谁知道呢？”“你还记着我以前的不是？”盘古沉吟片刻后问。

“没有。”

“那是为什么？”

了然告诉盘古，说他不愿意做徒劳的事。可盘古这会儿却有了信心。他说维持现状故然无害，但如果冲破了眼前的黑暗，展现在眼前的世界岂不是另外一番景象？见盘古急于想做这事，了然却装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他越表现冷淡，越可能激发盘古的热情。他这招果然有效。盘古很快提出了疑问：“你所说的斧山，不是杜撰的吧？”“杜撰，为什么要杜撰？”

“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当然可以。”

“那咱们走吧。”盘古站了起来。

“等你养足了精神，再去不迟。”

“又怎么了？”盘古的怀疑加深了。

“你太疲倦，还是等你养足了精神再说吧。”

“养足精神？”盘古摇了摇头，“我根本就没法入睡，这精神怎么养？”

“这我可以帮你”了然很自信，“我不但可以为你催眠，还可以让你和女娲见上一面。”

一听见‘女娲’二字，盘古即刻来了精神。他迫不及待地躺了下来，要了然马上为他催眠。愉悦的精神，不亚于孩童意外得到了想要的玩具。接着他问了然，是什么时候认识女娲的？了然告诉他，说他根本不认识女娲。对此，盘古更奇怪了：“不认识，那么，她的名字也是你编造出来的？”

“不，我是从你脸上看出来的。”

“这可能吗？”盘古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别再刨根问底了。”了然哄孩子一样说，“眼下对你来说，睡觉最重要。”说完，他便向盘古的耳中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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