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唯一的残忍,竟然是让他去杀了忘川。因为一个已经暴露的间谍死了,就要杀了他最爱的人。
他未曾向奉天要人,奉天却要她死。
何其无辜。
他冷冷看着穆伊娜的尸体,“我的人你们也动,怕是不知道厉害。”
平贺还想说什么,耶罗就打断他,“把他和其其格葬在一起吧。索玛说,其其格喜欢他。也算是遂了其其格的心思。他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怎么能合葬在一起?”
平贺是彻底没话说了。
“听说天朝还送了东西去阿尔泰部落,我们点一下物资,去阿尔泰。你派人去和那些奴隶说一声,若是有人特别出色,我就脱了他的奴籍,还他自由,还赐他金银牛羊!”
平贺应了一声。
似乎有什么变了。
他这么近看着耶罗,这个他最好的兄弟,却看起来如此遥远而陌生,就像是他看着忘川。
是不是心里藏着事情的人,总容易变得疏离,看起来格外坚强。
可耶罗似乎又有什么不同。
王。
也许他生来就是王者,他的抉择,他的杀伐,似乎更适合这个草原。平贺听着他的命令,开陈出新得如此诱惑。
耶罗随即屏退了周围的人,看着满是沐傅儿气息的房间,默不作声。
她那时候还在绣花吧,他拿起她绣的斗篷,貂皮油光水润的样子,线脚细密,内侧用暗紫色的线,在绣着梅枝。
那梅树的枝桠尚未绣完,绣针的主人却不知何处去。
你且为我,绣完它罢。
接下来的日子里仿佛渐渐清晰,出现了方向。
耶罗不清楚何彦的为人,更不清楚其中的辗转,便是从白府那里收到了风,说沐傅儿病重,已经死了,可是白石一不信,仍旧派人寻找。
她没有回到白石一那里!
他就知道,就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他笑了,却又哭了。
她回不来了。
她是何等聪慧狡黠的人,听到奉天死了的消息,怎么敢回来。
她是这样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如履薄冰。
奉天把沉甸
甸的责任挂在他身上,让他杀了那群汉人,杀了忘川。
杀了他心爱的姑娘。
“为何你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就要我杀了我的妻子?!”他指着奉天,又哭又笑,“你这是逼我啊!你这是看不得我开心啊!你这是让她回不来啊!”
他第一次这样激烈地反抗奉天,哪怕奉天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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