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厨房,点上炉灶,摆弄起大大小小的的锅碗瓢盆,开始为自己准备早饭。从橱柜中拿出几个蘑菇,切成块,我又拿来了两片培根,把它们一同放进锅里用油煎炸。待灰白色的蘑菇表面变得金黄,原本平整片状的培根逐渐卷曲,我将它们夹出,打了颗鸡蛋在锅里,透明的蛋液在触碰到锅中热油的一瞬间变成白色,不一会儿就可以食用。我摆好盘,撒上胡椒,将其端到餐桌上,再配上面包、番茄豆子罐头和一杯早晨的热茶,就是顿丰盛的早餐了
因为今天比较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所以我没有风卷残云地迅速解决,而是慢慢悠悠地嚼着咽着。我还尝试学着歌德的样子,假模假式地做着各种餐桌礼仪的动作,可到最后不仅没有歌德的优雅,反倒都是装腔作势之感,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不得不就此作罢。
蘑菇的量不算大,几口就被我吃完了;培根和鸡蛋这种荤菜自然要慢点享用,番茄豆子用来就着面包吃,如果噎到了,就喝两口茶来通通嗓子。虽然有刻意地吃慢点,但我还是在十分钟就基本上吃完了早饭。还剩下一小块面包,我用它擦了擦盘子,使其沾上残留的番茄汁,然后再塞入嘴里吃掉——就算是一点也不能浪费,盘子中的食物不应该被剩下,这才是从歌德那里学来的最深刻的道理。
我擦了擦手,接下来干点什么呢?那就把昨天晚上洗好的衣服晾了吧。喝完最后一口茶,我站起身,走到厕所,拿起了被我放入洗好衣物的水桶。我提着它走出门,此时外面正刮着阵阵温暖的小风,晾衣竿上的衣服在风中摇曳着,它们已经晾好了,是时候该换一波新衣服上去了。我一件件将它们收下,再从桶中拿出洗过的湿漉漉的衣服,给这两种衣物来了波“换家”。
干完了活,我没有急着回去,邮差一般会在这个时候来送信,没准儿今天就会有我的信送到呢。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自行车的铃声,镇上的邮差骑着车向我驶来。我向他招了招手,他也对着我点点头,可令我失望的是,他看上去并不像是要停下的样子。最终,他骑过了我的房子,顺着门前的小路向下一栋房子驶去。还是没有信啊…这也没什么办法,我提起装衣服的桶,准备回到屋子里去。
“喂喂,罗伯特!别急着关门啊。”
就在我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房门时,一个清脆的女声自我身后响起。这是个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我转过身,只见一位亚麻色头发的高挑女人出现在了刚刚邮差驶过的小路对面。她内穿一件深灰色长裙,外面披着件棕色开领大衣,遮阳帽盖住了盘起的头发;她一只手提着一个黑色铁皮箱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牛皮小包,腋下还夹着一个扁平长条状的盒子。从那结实的身材以及朴素又不失时尚的装束来看,她一定是位自主且能干的女性,这我十分清楚。
“…姐?你怎么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是的,我没看错,眼前的女人正是我的姐姐罗莎蒙德,也就是我一般称呼的罗莎。
“怎么了?你觉得我来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罗莎走过小路,来到了我的面前,半开玩笑地问到。
“不不不,姐,我没有这么想,主要是你的工作这么忙,平常也没有太多空,今天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边说着,边放下手里的桶,从罗莎的手里拿过了铁皮箱子和长盒子,只留下了她的那只小提包。听到我的疑问,空出手的罗莎露出了一丝俏皮的笑容,她伸出手,在我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你呀…难道我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能来看一眼我亲爱的弟弟吗?我这两天没啥事,就想趁着这时间回来探望一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说罢,罗莎拿起被我放在地上的桶,对我使了个眼色,
“咱们别在外面唠叨,进屋里说话吧。我可是赶的大早上的火车,折腾了一路到多佛尔,现在还没有歇歇脚呢。”
“嗯,来,走这边。”
我和罗莎一同走进了屋内,上次与她的见面还是新年的时候,相隔的时间不算长,如果放在过去,别说是见面了,就是往家里通个信都得跨过大半个地球,送上一两周才行。
“呼——真是累死了。”
罗莎把水桶放下,摘下头顶的遮阳帽,脱掉外套,将它们与自己的提包一同挂上衣架,然后也没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直接小跑进客厅,一头躺倒在了沙发上。扬起的深灰色裙摆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美的曲线,最终落在了她膝盖上方大腿的位置。
“姐,咱都不是小孩儿了,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我跟着罗莎的脚步走进客厅,把她的那两个大行李放在地上。罗莎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随便地理了理裙子,使其显得不那么皱巴。
“有什么关系?虽然我现在搬到伦敦住了,但这也是我以前的家啊。平常去工作要正襟危坐,还得注意形象,在家里又没人管,随意一点又没什么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不合适啊,我还在这儿呢,要是让沃波尔先生看到了,他得怎么想?怕不是要把我给揍一顿。”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向罗莎示意到。罗莎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不光没有拉下裙子,还动了动双腿,直接翘起了个二郎腿,
“沃波尔?我可不在乎那家伙咋想。再说了,有我在这儿,他还敢去管你?反正你小时候又不是没看到过。”
姐啊…我苦笑了一下,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有一说一,我并不讨厌罗莎这样,她自小就是这种大大咧咧却又十分靠谱的性格,就是长大了,拥有了工作,她也没有因繁忙的工作和复杂又冷漠的社会所改变,仍是我记忆之中那个活泼又热心的大姐。不受别的事物影响,只是保持自己吗…作为父母口中的“优秀榜样”,罗莎从小到大教给了我许多道理,可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都教不会,也是我怎样都学不来的。
“对了,姐,你吃早饭了吗?”
“早饭?我在来之前凑合吃了点,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如果你没吃早饭,我可以现在给你去做一顿,毕竟我也才吃完没多久,厨具之类的都还没收呢。”
“啊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你之前不是给我写了封信,说要向我请教怎么做饭吗,我自己总结了一下我的食谱,给你带过来了,就放在我那个提包里。”
罗莎一拍大腿,想从沙发上起身去拿,我连忙制止了她,说到:
“你就好好歇息下吧,等过会儿我去拿就行。”
“那你可别忘了啊,我就是这样,原本想给你寄过来的,结果不知怎的就把这茬给忘记了,结果到现在才给你拿过来。”
说到这里,罗莎看向了餐桌上已经使用过的的餐具和空盘子,
“不过拖了这么久,我想你也不太需要了吧。”
“那可不行,我现在这做饭的手艺,虽有一部分是学自格林娜大婶,但更多的…是自己悟出来的,实在谈不上好,和你的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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