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
「那就好。」
平时只要有人在家,总是有各种各样声音,游戏、音乐、电视或电影;漆萧觉得这套三百多平的房子里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安静过。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他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方永辉应该是知道的,也许在很久以前,在漆萧自己都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以前,他就知道了。也只有他那么聪明的人,才有本事和漆萧当对手。父亲母亲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七大姑八大婶都可以来问他相亲的结果怎么样,他顶多是听了有点烦;方永辉凭什么也来问?如果他都知道了,为什么还问?因为他想听漆萧亲口说出要去和女人结婚了、再也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困扰了、送个红包就可以把人情债一了百了?漆萧输得一点也不甘心。
「你不也一样,和你学姐进展还顺利吧?」
「进展?什么进展?」
「女大男小又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俩也算志同道合,我还蛮看好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黎黛云学姐只是……」
「反正我已经输给你了,等明天新闻发布会一公开,很快就会进入合资公司的实际组建阶段。不晓得现在大陆居民去台湾常驻工作要办哪种签证,公司应该会搞定吧。我还在想要不要把这栋房子卖了,反正以后去台湾三年五载也回不来住,要不要卖给你?喔,我忘了你是住惯了城里高级公寓的金领,要不是当初遇上大麻烦怎么可能屈尊来住这种乡下地方。方永辉,你赢了,只用一年的时间就把我踢出战略投资部,而且让我滚得远远地,再也不会和你争权夺利了。你高兴么?我都替你高兴。」
漆萧靠着门自顾自地说话,背对他的男人正在另一边的衣橱里找合适的衣服。他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转过身。
那是漆萧熟悉的面孔,却带着陌生的表情。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呢?这难道不是方永辉应该开怀大笑欢呼雀跃的时刻吗?他手里拿着挑好的一套西装,帮漆萧换上。狭窄的空间勉强挤下两个大男人,连空气都仿佛因为压缩而变得紧张起来。他什么都没说,低着头避开眼神交会,只顾帮漆萧整理西装的每一个细节,手指抚过每一道剪裁的线条和细微的皱褶,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漆萧只觉得身体像着了火一般的热。
穿好衣服,又被方永辉推到衣帽间尽头靠墙而立的试衣镜前。在镜中看到男人站在身后为他打领带,他们身高差不多所以动作有点吃力。那双手环至他胸前,他甚至怀疑方永辉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多快。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眼前的镜子诚实地为他展现。
这时方永辉忽然抬起头,凝视着镜中的漆萧,用他以前在上市公司财报会议上发问那种腔调地开始责难漆萧。以前漆萧都没听过,后来那些保存在上市公司网站的会议录音成了他睡前的最佳限制级听力材料。
「漆萧,你总是这样,把你无法面对的问题抛给我,不管有多么棘手多么麻烦,你总是在等我做出选择,替你选择你想做而不敢做的。因为只要不是你自己给出的答案,就可以不问对错地继续下去。或许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样做很自私,也很小孩子气。十几岁的时候也就算了,三十岁的你还没有学会承担责任么?」
责任?他活到三十岁,有哪一项责任不是坦坦荡荡地承担下来?认真工作、买车买房、孝敬父母、关照朋友,每年都会准时收到合法纳税光荣的贺信。他不是没听过难听的话,但是还从来没有人骂他不负责任。就连前女友Amber骂他人渣跟他分手后,他还代替父母去负荆请罪,给Amber的父母送上一份优惠购房协议,原来的准岳父岳母听说能以九二折买到一套连排队都抢不到号的市区新开盘的房子,高兴得忙着去申请二套房银行贷款,完全忘了要责骂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漆萧,你真的很过分。」
隐隐约约好像知道方永辉接下去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想和你一起工作。」
不可能……那种人,不可能说出挽留他的话。漆萧不敢相信男人在他耳边说的,仿佛担心那只是镜中的幻像,他猛地转过身,才发觉他和方永辉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距离。
「去不去台湾,只是李总兴头上的一句话,倘若你真的不想去,也不见得就会逼你去,大不了辞职另谋高就。别把自己说得有多么悲情,少跟我装一副被害妄想症的可怜样,谁把你踢出战略投资部了?明明是你自己想要临阵脱逃。让我知道你喜欢我,再逼我做出选择,于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反正由我来当那个扮黑脸的人,没错吧?」
漆萧已经听不见方永辉在说什么了,他把那个一脸平静用讲道理的语气和他谈感情的男人压倒在衣橱的门上,除了接吻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堵住男人的嘴。当他还在体会第一次和男人接吻有没有什么不同时,方永辉已经开始积极地反攻,用唇舌掠夺他的气息,这个举动彻底激发了漆萧的征服欲,接 吻不像是接 吻,两个大男人在狭窄的衣帽间激烈地扭打成一团,彼此都想控制对方却又被对方所制。隔着衣物的身体摩擦好像快要达到纺织物的燃点那样灼热,他再也压抑不了对这个男人所有可耻的欲 望。不舍得放开他的唇,于是只好用手从胸口到腰间胡乱地拉扯各种阻碍他的东西,衬衫扣子、皮带、拉链,也不管质地良好的西装裤滑到地板上皱成一团有多糟糕,在触碰到他的欲 望那一刻,一切都如漆萧所愿地失控了。
男人本 能的呻 吟从唇边泄露,漆萧这才意识到应该转移阵地,一马平川的胸膛并没有任何违和感,灵巧的舌头沿着刚才手指一一经过的地方把战线往下绵延,他故意在男人的乳 尖吸允出色 情的声音。靠着衣橱的方永辉越发站立不稳,因为承受不了过分的刺激想要避开,可他越往后越无处可逃,身体已经弯成弓形,漆萧的吻却丝毫没有退步,甚至连成一条中轴线的胸毛都变成了前所未见的性 感,再向下来到肚脐,湿热地挑 逗着。因为完全□□贴近腹部的欲 望近在咫尺,但是漆萧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
方永辉好像察觉到漆萧要做什么,他不确定他还能站着坚持多久,显然事先低估了同样身为男人最原始的爆发力。
「等,等一下……」
「等什么?」
「算了,今晚我太累了,就让你一次。到……床上去。」
半夜里,漆萧因为冷而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把他冻醒的罪魁祸首——躺在他身旁把被子全部卷走的方永辉,一只手臂还搭在他肩上。他轻轻地把手臂移开,帮睡梦中的男人盖好被子,悄悄起身翻出空调遥控器,打开暖风,又从柜子里找了一条毯子。都不习惯与别人睡同一张床的两个人,也许要从不互相卷被子这样的小事开始,重新了解和接受对方。
哪怕房间里只亮着微弱的壁灯,还是注意到了地上那一堆过分醒目的东西。西服、衬衫、裤子,还有方永辉刚刚为他系好的领带,凌乱地散落了一地,有他的,也有他的。以前漆萧觉得色 情是脱光衣服的人,现在单单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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