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老二,承乾。云睿……”皇帝地脸色有些淡淡地白,他拿起一份薄薄地宗卷。放在一旁,便会说出一个名字。扔了四份。说出了四个名字。
最后他拾起几份宗卷,指节微微用力。轻轻搁到一旁。叹息说道:“这是安之。”
皇帝缓缓抬起头来,眼眸里的迷惘之意早已没有,有的只是一抹淡淡地悲哀与自嘲地冷笑:“朕最忠诚地臣子。曾经试图杀死朕所有的儿子,或者说逼迫着朕杀死了这些儿子。”
他地眉头皱了起来:“最令朕意外地是,这条老狗连安之都不放过,当初如果不是安之命大,只怕早就死在他地手上了。”
庆帝缓缓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眸里寒芒微作。幽幽说道:“把那要老狗带回来。朕要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公公不敢多话。深深一躬,向着御书房外行去,他地腿都快软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陛下地情绪,陛下最后那句幽幽的话语,已经充溢太多无可阻挡的杀意。
他临出御书房地时候。皇帝忽然开口冷冷说道:“传话给言冰云。就说朕在看着他,再传话给史飞,朕要活的。”
皇帝地脸色依然冷漠:“如果那条老狗死了。他也不要活着回来见我!”
“把那老狗活着带回来,朕要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再次重复了自己地命令,他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暴怒之下。案几化为无数碎成细砂般的木粉,漫天飞舞,弥漫室间。
第八十八章君子伙伴后路
中午的时候,贺大学士一手搭在额上,挡着刺眼的太阳,顾不得刺眼的汗水在脸上流淌,快步地离开了幽深的皇城,没有进入门下中书那列小角房,而是直接上了轿子,来到了都察院的衙门。
一入衙门,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官服早就已经汗湿了,有些人事不省地木然走到堂中,一个人孤伶伶地坐了半天,才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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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陛下传他入御书房,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贺宗纬便知道,原来自己布下的那记暗手,原来全部都落在陛下的眼中,陛下知道自己在查什么,只是懒得去问懒得去管,只是冷眼相看罢了。
一念及此,贺大学士浑身悚栗,恐惧不已,毕竟自己查案有些立意不正,以陛下的明慧双眼,既然知晓此事,哪里有看不出来的道理?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陛下并没有对此事严加训斥,而只是有些疲惫地交待了几句什么,便把他赶了出来。
贺宗纬在清凉的都察院衙堂里陷入了沉思,陛下没有发怒,是因为什么?难道说内廷和刑部衙门在达州一地真的查到了什么?究竟是那名虎卫高达,还是那个绝对没有死的王启年露了踪迹?达州离京都并不遥远,但是来回的情报传递总是需要时间,贺宗纬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好在京都里又兴奋又紧张地等待着那处的回报,直
到此时,他依然不知道在达州那个地方,因为他搜捕高达的行动,会非常迎合天意地将归乡的陈老院长堵在了城外,同时也给了陈萍萍一个出手的机会。
当然,这也正是皇帝出手的机会。不止贺宗纬并不知晓达州处发生一切地内情。门下中书的胡大学士,六部三寺的庆国官员们,也都没有猜测到庆国今日正处于一种激荡之中,他们只是嗅到了某种诡异的味道,却始终没有谁会把这种味道和已经归老的陈老院长联系起来。
再有智慧的人,也不会想到陛下和陈萍萍之间会出现问题,而且臣子们连想都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甚至包括监察院的官员在内。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老祖宗对庆国。对陛下地忠诚。效忠陛下,一切为了庆国,这是监察院所有官员密探们入院之初便接受地教育,这数十年来。
以陈萍萍为首,所有的黑衣官员们也为了这个目标,为了庆国的强大,为了陛下的安全而在不停努力着,谁能想到,今天监察院居然也成了陛下地目标之一?
正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所以也有人会敏感地往那个方面去探究。身为天下最强大的情报系统与特务机构,今天京都里的异动。毫无疑问有许多征兆都落在了监察院官员们的眼中,尤其是禁军的防卫等级提高,京都守备师的突然调动,甚至包括贺大学士地突然入宫,颓然出宫。都落在了不同的针子眼中。经由不同地途径,传递回了那座方方正正的黑灰建筑。
八大处除了黑骑所在的五处之外。所有的头面人物都在监察院这座黑灰建筑之中。太阳刚刚往西移去,这些情报已经汇总到了二处,经由不同的情报官员分门别类进行梳理,然后放到了二处情报主管地案上。
二处主办是一位中年人,是八大处老臣们难得留下来地一人。自从范闲成为监察院提司,逐步开始接管监察院权力之后,陈萍萍为了让他的接手能够顺利一些,开始劝退八大处地那些老臣子,而那些老臣子当年本来就是跟着陈院长一手建筑这座院子的人物,自然对叶家小姐的儿子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所以他们退的极其自然和快慰。
沐铁接手了一处,范闲那位用毒师门的师兄接手了三处,言冰云接手了四处,黑骑如今的统领也变成了银面荆戈,七处的那位光头主办很早便离职,八处的主办也是范闲从启年小组里挑出来的人。
唯独二处因为情报至关重要的原因,仍然由那位老主办打理着,他诚诚恳恳,尽职尽责地培养着副手,只待副手能够挑起整个庆国情报系统的摊子后,便让这位范院长的近人接班。监察院和都察院一直在打官司,小范院长很不待见那位贺大学士,所以贺宗纬本来就是监察院暗中监视的重点,虽然陛下对于这种监视向来持着反对的态度,但是监察院凭借手中的力量做些闲事,朝廷也不可能天天去盯着。
二处中年头目皱眉看着手中的卷宗,不知道贺宗纬此人今天究竟是被陛下说了些什么,脸色竟然变的那般难看。至于禁军的调整以及京都守备师的开拔,也是十分敏感的情报。二处主办皱眉想了许久,始终想不明白,如今的庆国京都重地四周,有什么力量需要朝廷如此用心对付的事情。尤其是监察院居然从一开始,便没有参与到此事之中,宫里连知会一声都没有,这实在和以往有太大的差别。他抱起案上的卷宗,咳了两声,走出门外,上了楼梯,走到了那间安静的密室,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一位浑身白衣,与监察院这阴森气氛完全不协的年轻官员,正坐在大桌之后,凝神审看着一些什么。
如今轮椅早已不在了。言冰云缓缓入下手中的黑色布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眼中的迷惘挣扎痛苦渐渐不见。他既然是这个房间里第二个主人。他就要禀承前一任主人的性情与意志,既然下定决心了,就不能再犹豫。
言冰云,当年庆帝向朝廷输入新血时。召入宫中的七位年轻臣子之一。这七名年轻臣子正是庆帝为庆国地将来准备地新人,除了死于叛乱之中的秦恒之外,其余六个人都已经开始在庆国的朝堂上发光发热。
六人之中,爬的最快地自然是贺宗纬,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门下中书行走大学士,还兼理着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而言冰云和范门四子之一的成佳林。毫无疑问被所有人归在了范闲一派。只是没有人知道,庆国伟大的皇帝陛下在那次夜谈之中。对于监察院的小言公子投注了多少的心力与威慑。所谓七君子,在皇帝陛下看来,最重要地便是贺宗纬和言冰云二人。
言冰云缓缓地坐了下来,双掌平平地摊在案上,轻轻自监察院繁复无比的院令文书和情报奏章之上抚过。然后他轻轻地敲响了一个铃铛。唤进了自己地直属官员以及自己能够使动的启年小组成员,轻声发出一道一道的命令。这些命令看上去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也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然而向东夷城的增援,与西凉路邓子越处的交接,却会在这十几天里,耗去监察院大部分地注意力。
一共四道命令,很轻松地让京都监察院地本部力量被抽空了一大半,开始往庆国各处调动。这些调动并不异常,所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如此一来,监察院再想在京都里集起强悍地杀伤力量,已经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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