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我……”
“说!你要命不要?”
“我说。昨天,你睡的地方,死了一个老家伙,我在他身上掏来的。”
“可耻!你偷死人的东西?”
“反……反正他……他死了,何必让他带……带进土里去?”
“那人长相如何?”
“七老八十,相貌平凡得很。左眼失明,有乱糟糟的胡子。”
右粯松了一口气,至少,死的不是落魄穷儒。但再一想,又担上了无穷心事,人死了,他向何处问消息?
“你知道纸上写了些什么?”他追问。
“我?我只认识四个字。”癞龙龇牙咧嘴地说。
“哪四个字?”
“一、二、三、十。这四个字,很好认。”
“去你的!那人呢?”
“店伙报了官,说是老死的,当天就埋了。”
右粯将酒葫芦向癞龙手上一塞,将纸包纳入怀中说:“给你,抵债。”
他找到店东,问老死人的消息。据店东说,老人自称姓罗,早上落店便已奄奄一息,午后不久便咽了气。
据码头的人说,老人从上江来,乘坐长江船行的客船,是被船伙计赶下船的。随身只带了一个小包裹,里面只有一套旧衣裤,两双换洗的布袜而已。为了这件事,店里不但赔了棺材和店饭钱,还得往衙门里跑了不少趟。
他向店东讨老人的遗物,但遗物已送入衙门了。
毫无所获,他感到心焦,便向店东问:“请问店东,这附近可有叫章华台的地方?”
店东沉思片刻,摇头道:“客官,我们这里没有台,小地方,没听说过。”
他不死心,请店东询问所有的店伙,依然毫无所得,没有人听说过章华台。
他立即外出打听,花了五两银子,找来三四个地棍询问。结果,五两银子白花了。
既然罗老人是被赶下船的,唯一的线索是找到长江船行的客船打听,但船昨日近午时分便离埠了,目下可能已经到了武昌啦!
第九章 章华山庄
……………………………………
长江船行的客船,上走夷陵州,下迄南京,他只有向上追寻章华台,如果往下追,时不我予,来不及了。
他重新到了码头,花了二十两银子,雇一艘快船至岳州。客船的前一站是岳州府,先到岳州府再说。
船人手不齐,夜间不能开,说定明早破晓时分发航,保证他三天可以赶到。
他回到客店,心乱如麻。
客人们都睡了,癞龙睡得像条猪,鼾声雷动,似乎连屋子也在摇。
今晚他不用打算入睡了,心中有事,本来就难以成眠,再加上癞龙那打雷似的鼾声,他哪能合眼?
为了救落魄穷儒,他可以毫不假思索地上刀山下油锅,决不迟疑,但目下毫无头绪,怎办?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呼噜噜……呼噜噜……”癞龙的鼾声委实惊人,更令他烦躁不安。
终于,他受不了,猛地手起掌落,“叭”一声给了癞龙一耳光。
癞龙从梦中惊起,急叫:“哎呀!什么事?什么事?谁打我?”
他哼了一声,不耐地说:“是我,我揍了你一耳光。”
“你……你怎么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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