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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第2页)

按照南方的习俗,章亚若的遗体第二天就埋了,入地为安。桂昌德为章亚若寻找吉祥的墓地,几乎踏遍了桂林市郊的山山岭岭,最后在白面山附近的凤山脚下选中了一个地方,草草安葬。墓前立了一块碑,竟无一字,也不好写什么字。这座不愿让人知晓的无名坟冢,让长大的章亚若双胞儿子好一番寻找。

章亚若不明不白的死,出乎小蒋和亚若本人的意料。蒋经国提出想带全家出走,去巴西或瑞士后,章亚若虽劝阻了他,并鼓励他回赣州重振雄风,但她心里也明白,雷宁他们至今要不回来,四大秘书也不能复原位,徐君虎由小蒋请回了赣州没几天又走了,离去的许多爱国青年也一去不返。总之,蒋经国没有了先前那些诚心替他办事,勇敢地为他的新赣南建设“冲锋陷阵”的“砥柱”和“明灯”,要重振雄风,实属不可能。因此,蒋经国离开桂林后,她就着手按小蒋的出走方案进行准备,买了介绍巴西、瑞士的书,请教师帮助她提高外语水准等等。后来,她接到了蒋经国一封信,不仅印证了她的上述想法,而且,上上下下的恶势力要赶走他,离开赣南去重庆任“高职”已成定局,只是时间还未定下来,这就更坚定了她携子随小蒋出国的决心。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飞来横祸,有人那么急切地要置她于死地!

蒋经国也没有想到,因而,当他在赣州连续接到两封报丧电报后,震惊和悲痛使他的脑子都像要爆炸似的。小蒋也是情种,他强忍着悲痛,写了那份复电后,背上猎枪,骑着摩托车,驰往城外他送章亚若去桂林分手时的五里亭,在亭里独自痛哭了一番。然后丢下摩托车,登上一处高坡,取下猎枪,装上子弹,接连朝西对空放了三枪,宣泄内心的痛苦,并表示对爱侣章亚若的祭悼。

接着,他弃枪跪地,嚎啕不已。他哀痛亚若的不幸,愤恨自己的软弱。他咒骂着一个名字,呼唤着一个名字,两个名字都是“蒋经国”——现在的和过去的蒋经国,一遍,两遍,三遍。许久,他才悲痛疲惫地戴上墨镜,捡起猎枪,骑上摩托车,回到专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铺纸提笔,写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终于写成了一封饱蘸血泪的给桂昌德、章亚梅的亲笔信,除了布置丧事外,还宣泄了他悲痛的心情:“慧云不幸暴病死亡,离我而去,悲哉!痛哉……”

第二天,他要四省盐务督运专员办事处(他兼任督运专员)组长王制刚,带着他的亲笔信快速赶赴桂林,代他去协助邱厅长料理亚若后事,并安排亚梅、桂昌德抱孪生子离桂事项。

当时的一些知情人,得悉章亚若已在桂林“暴病身亡”,见蒋专员整天戴大墨镜掩饰哭肿了的双眼,竟未亲自去看最后一面,深为不解,揣摩个中必有缘故,可能是被老蒋训斥过有关,否则,任何人都是拦不住他的。

桂林的丧事办毕,王制刚表示由他将孝严、孝慈领回去托人代养。桂昌德挺身而出道:“我是主任派到桂林照顾亚若和孩子的。现在夫人不幸身亡,我有责任安排好丽儿、狮儿的生活,王长官不必再费心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我回去要向主任禀告。”王制刚不放心地问。

“我准备和亚梅一起将两个孩子送到万安他们外婆那儿去,由章老夫人去抚养。”桂昌德把和章亚梅一起商量过的主张,告诉了王制刚。

王制刚觉得这样妥当,也能使自己省事些,他表示赞同后就匆匆回赣州去交差了。

桂昌德和章亚梅退去了丽狮路那座曾经充满着温馨的住房,抱着丽儿、狮儿来到章亚若墓前,挥泪叩别,悲切落寞地上路回江西了。

桂昌德回到赣州,向蒋经国诉说了章亚若“暴病死亡”的经过,并将遗嘱、遗物一起交给了他。蒋经国一怔,摘下墨镜,接过遗嘱和遗物,颤抖着手将包袱解开,正是那床苹果绿嵌边,灰色衬底中绣一对彩色鸳鸯的织锦被面。睹物思人,小蒋泪如雨下,久久没说一句话。

桂昌德抽噎着说:“这是亚若在医院时的嘱托……那时她感觉好些了,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说像坠入深渊,她说……如遇不测……将被面物归原主,睹物思人,她说你……不要忘了丽儿、狮儿!”

“哇……”一直强忍着的蒋经国终于哭出了声,终至嚎啕大哭,不可遏止。一切都结束了,痛哭只是这一桩婚外悲恋结束的感叹号。桂昌德呆在这里已是多余。她知趣地轻轻退了出去。

蒋经国没有挽留。显然他无法公开收养这两个儿子,但也没有不管不顾。他煞费苦心予以安排,决定将两个非婚生儿子交给亚若的母亲周锦华、大弟浩若、妹妹亚梅抚养。他选择了万安作为周锦华的新家,因为那是个偏僻的县城,比较闭塞,民风古朴,章家在那无亲无故,不易招惹麻烦或引起媒体注意。同时地理位置靠近赣州,便于关照。他提前派吴骥到那里租了间小木屋,便于章太夫人和两个儿子隐居。这样的安排,使得蒋经国在以后的近20年间失去了与两个儿子见面的机会。

死因不明 余波延绵(2)

桂昌德把双胞胎送交给章亚若的母亲周锦华时,告诉章母,她怀疑有人下毒手。照她的说法,章家也相信亚若遭到谋杀,背后另有主谋。他们担心双胞胎也会遭遇不测,故意把小孩登记出生在不同年份,以掩人耳目。

桂昌宗原本就是赣南书店经理,桂昌德已从临川调到专署机关领薪,不久,就派往赣南行政区以外的地方去了。接着,接触过桂林事件的王制刚、徐秉南也不见了。据说,也调任很远的工作岗位去了。王制刚在四省盐务督运专员办事处调查组组长一职,由“青干班”学员楼锡源接任。

章亚若已香消玉殒,藏身荒冢无人知,但因为这样的事发生在蒋经国身上,它的余波却延绵不断,不绝如缕。

余波之一:探究死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终成千古之谜。

章亚若的死因,几十年来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引起种种猜测。有份报刊载,章亚若的母亲周锦华、二弟章瀚若、四妹亚梅、大弟浩若和她大儿子唐远波、孪生子章孝严、章孝慈,以及好友桂昌德、肖友莲等,都说亚若死于非命,是为人所害,亡故后浑身发黑,惨不忍睹。唐远波更明确指出:“很可能是死于蒋经国后面的一只大黑手,而这大黑手,是蒋经国的力量都无法控制的。”

“蒋经国都无法控制的力量”,自然是他老子的力量。但这只是“可能”,并没有证据。只是徐浩然后来的文章中说到,有位章亚若的同辈亲戚告诉他,章亡故前,蒋经国去重庆遭到其父的严厉斥责,摔给他一本有关章亚若的情报,要他赶快决断离开她。所以,蒋经国在得知章的死讯后,只有悲伤而无追究真相的意愿。这也不能当证据。何况那样的“大黑手”要派人干这样的小事,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蒋经国不追究,总有人感兴趣要探个究竟,若干年后就有了几种说法。

几十年后,海峡两岸交流逐渐频繁,这件陈年往事又被提了出来。有报刊载,原赣南“青干班”高材生、章亚若“十兄妹”中的老二王升将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章亚若是患急性痢疾,找不到抗生素治疗而死的。他是要澄清外界传说章亚若是被毒死而答记者问的。这自然是越“澄”越不清,欲盖反而弥彰。

后来又传出似是而非的另一种说法。赣州《正气日报》编辑、专署机要秘书、后来在台湾“军闻社”任社长的漆高儒,在他写的蒋经国传记中声称,“章亚若之死,系出自黄中美这个情报人员的策划执行的”,动机呢?“黄中美自认为要关心经国先生的前途,而蒋章的香艳情史若为社会传出,成为花边新闻,是会有影响的,所以他才会在我们三人(黄中美、徐季元、漆高儒)密谈时说:‘章亚若在桂林太招摇了,本来该在桂林隐藏的,不可对外,如今参加很多社交应酬,完全以蒋太太自居,这样将妨碍经国先生的政治前途,委员长知道了,也是不得了的事,我为专员的政治前途着想,只有把她干掉。’”黄中美是在赣州掌管特务的,他就指示部下,“把她杀了,我来负责”。漆高儒还提到,黄中美曾抱怨他替蒋经国做了不少事,可是小蒋“不了解我”。漆高儒由此猜测,黄中美自作主张,下令杀害了章亚若。

有许多人都相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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