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蒋说:“是的,经国一定听从父亲教诲!”
“那么,我就走了,明日我在澄庐与你继母一起与你见面。”蒋介石特别叮嘱,“你要注意,不要流露是我叫你去看她,更不要说我已与你见过面了!”
父亲也这样怕老婆?蒋经国暗自吃惊,乖巧地说:“我明白,明天我们是首次见面!”
第二天,小蒋带着妻儿来到法院路澄庐,刚进门还没有上楼梯,就大声亲热地叫喊“阿爹!阿姆!”根据蒋介石的导演,宋美龄正与蒋介石冷坐在房里,不知道戏剧如何发展,猛听得一声亲切的叫声殊感意外,一边柔声应答,一边喜孜孜地迎出来。继母与继子难堪的见面,就这样戏剧性地顺利开始。
蒋介石也是一副笑脸,装作未见过儿子的样子,和宋美龄一起热情欢迎蒋经国回来。小蒋首先跪在父亲膝前,请求宽恕不孝之罪,而后拜见宋美龄,亲切地说:“阿妈,经儿非常感谢你的关心与操劳。”
宋美龄既有了面子,又无须忍受怀胎分娩的痛苦就“拣”了一个儿子,十分高兴,拉着蒋经国的手十分热情地说:“经国,你知道,为了你回国的事,我费了多少心血呵!派人去交涉,公文往来,多少周折!你们的回国手续还是我亲自办的呢!”
这都是事实,蒋经国一个劲地说:“谢谢阿姆!”
小蒋请求把在楼下等待的妻儿带上来谒见。
芳娜神经紧张地在楼下等候着晋见公婆。这位22岁、略敷胭脂的苏联女郎置身异国,即将谒见语言不通的中国第一家庭的家长,怎能不紧张?芳娜是个率真、羞涩、相当单纯的人,只有技术学校的学业水平,只有两三套简单的衣服,加上莫斯科中国大使馆送给她的那套华服。现在她要见的新婆婆可是雍容华贵,举世闻名,这不由她不犯怯。
芳娜拜见公公婆婆,也用刚学的中文别扭地叫了“阿爹”“姆妈”,孝文孝章也以奶声奶气的中文叫过祖父、祖母,哄得蒋介石夫妇咧着嘴笑嘻嘻。会面进行得十分平顺。宋美龄对这场家庭团聚可费了不少心思,携着媳妇的手尽量让芳娜放轻松。就在这一天,蒋介石给媳妇取了中文名字“芳娘”,后来小蒋生母觉得叫儿媳“娘”乱了辈份,便改成了“方良”。
且喜且忧父子相会(3)
蒋介石对于这位身材高大、金发蓝眼、高鼻子的俄罗斯媳妇,开始有些不习惯。在此之前,蒋经国就曾写信告诉他父亲这桩婚事,孝文生下来的时候,还寄了一组黑白照片给他,所以他对芳娜还不算陌生。但真正面对这个事实时,心理还是有点不能适应。直到相处二三个月后,他才发现这个俄罗斯媳妇优点多多,个性温柔婉约,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又照顾儿子十分周到,完全符合中国传统妇女的要求,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型。
却说当时“母子相认”这出戏达到这样好的演出效果,蒋介石和宋美龄都很高兴。
接着蒋经国从一只皮箱里取出一件用乌拉尔黑色大理石制成的装饰品送给蒋介石,又取出一件精致华美的波斯羊皮外套送给宋美龄。蒋介石、宋美龄一一笑纳,并交口称赞。
蒋介石待大家坐定后,当着夫人的面再次问儿子:“经儿,你回国后打算干些什么事呢?”
“我在苏联是学工的,今后我还是愿意在工业建设上为祖国略尽绵薄之力。”
“这个,这个,很好!”蒋介石说道,“不过,你的国文底子太差了,你得先补习国文,别的以后再说。”蒋介石转身看了看儿媳,吩咐蒋经国道:“她要学会讲中国话,我看慈溪县有位姓董的女教师不错,请她当家庭教师挺好的!”
老蒋发现儿子对祖宗的语言已经荒疏,不仅说来不流利,表达不准确,甚至含义深刻的古典诗词竟一窍不通。
最后,蒋介石抱起爱孙,问道:“你们啥时候回溪口?”
蒋经国乖巧地忙上前请示:“阿爹、姆妈的意思什么时候合适?”
蒋介石转向夫人,宋美龄甚解人意,立即说道:“明天吧!明天是你的生日,离家十多年了,一定很想早点回家!”
对宋美龄死要面子的为人,蒋介石是深有体会的,他回头向副官蒋富寿说:“那就照夫人的话去办。请毛庆祥将军陪同经国夫妇回溪口。”
蒋经国告退时,宋美龄吩咐副官蒋富寿:“快去给经国夫妇购制衣服鞋帽和其他日用品。”她出手大方,又取出500元大洋作见面礼,为蒋经国夫妇置办“行头”。之后,她还电汇丰镐房法币十万元作为经国荣归的特殊开支。
事后,毛福梅对儿子先拜宋氏,后会亲娘的做法挺有意见,但也只能徒呼“奈何”而已。这自然是毛福梅的“妇人之见”。
蒋介石精心安排的宋美龄与蒋经国“母子”相认,的确十分成功,经得起历史检验。后来,蒋经国和宋美龄之间意见参差,在政治上相互较劲,但是他一直很尊敬她,即使彼此关系紧张时,也都能相互尊重。方良也和婆婆维持适宜、友善又不太亲昵的关系。她绝不和婆婆争风头,也不会模仿婆婆的举止,反而一心一意持家,做个传统的中国妇人。她和苏联以及亲友的关系全都断了,也接受了中国习俗,说得一口道地的宁波话。
杭州父子会面之后,《纽约时报》引述“接近蒋介石的消息人士”的话,指称外传小蒋是个“彻头彻尾的共产党员”,而且还写信诟骂父亲,“全是苏联人编造的故事”。这也未免过分,现实的政治利益往往强奸历史事实,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也算生动一例。
曾经骂得他狗血喷头的儿子虽然活生生地坐到了他面前,但他还是读不懂他。只有历史才能读懂蒋经国。
蒋经国在前苏联经历了太多的事,吃了太多的苦,从事过多种工作,接受过鲜花掌声,也承受过打击和磨难。特别是在1929年至1931年间,曾有过下放农村“劳改”睡教堂车房、没人搭理及自行耕种的农村生活;有过放逐到西伯利亚“劳动集中营”在金矿每天淘金沙、挑柴炭,有过在机器制造厂实习时背铁条、修马路、抬机器的重体力劳动;有过在冻得要命的西伯利亚车站重病之中,没有朋友来探望的伤感;有过被秘密警察监视的晦暗日子;也有过被王明等中共左倾分子批判的经历;当然也有过不少顺利遂心的生活,这些经历并非常人所不能忍受,只是蒋介石的大公子过这样的生活则属不平常。正是在这特殊的环境中,蒋经国从15岁长到27岁,占去了他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时期,并完成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磨炼期,完成了思想上的定型和心理上的成型,完成了由“拥苏拥共”向“反苏###”的潜移转变,以至在其父蒋介石身后执掌大权逐渐推行民主进程的光辉,这些显然都与他在前苏联时的经历不无关系,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经历反思沉淀后的作为。
在苏12年间,蒋经国虽然没有太大作为,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留在了那里,从15岁的稚气少年到27岁的成熟青年,可谓沧桑历尽,爱恨交织,一生都不能释怀,对他以后的政治生涯影响至为深远。影响最深的莫过于他学到苏联革命的全部基本理论和观点。真是天数,作为后来中国###势力的总头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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