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恐怖的跟脚来历却只能困于狭小贫瘠的北俱芦洲极北边陲,即便以青灵苦修两百余年的心境修为,一时之间也未免有些失衡。
她对于季月年这里依然颇有好感,可这好感却随着其修为的逐渐提升,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夏虫不可语冰,生灵阶位亦是有着高贵低贱之分,即便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凡俗之人,却也绝不可能去和一只随手便可碾死的蝼蚁对话。
青笛方才极是隐晦地透露出了自己的跟脚,季月年却仿佛根本不曾察觉到此事,让她的心神深处生出了些许失望之感。
这失望之感一旦诞生,便再也无法抹灭,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修为的提升而逐渐加深,最终变成一个绝不可能愈合的可怕裂缝,将青笛对于季月年这里的好感尽数撕裂开来,一丝一毫都不会留下。
即便是神异至极的通玄心鬼血脉,也根本无法与天地之间六大石胎之一的青灵石胎相比。
青灵石胎一旦开始觉醒,便注定会扶摇直上九重天阙,莫说神宫宿灵之境,即便是只存在于记载之中的阴阳渡境,亦对于青灵石胎而言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太难的阻碍。
阴阳渡境乃是凌驾于神宫宿灵之境之上的可怕境界,此境界已经可以初步沾染因果,故而其有着另外一种名称。
渡因果之境。
青灵石胎虽然在六大石胎之中排名最末,却依然有着如此通天彻地的造化之能。
而那撼天动地的灵明石胎则更为可怖,甫一诞生而出便是太乙大境的生灵,即便从始至终都不曾修行,极短时间之内也会凭借着石胎之力接连破境,即便位列三十三天天庭的仙籍名录也不过等闲。
罡风呼啸之间,天炉之障逐渐自身后远去,琼楼侧头看了季月年一眼,道:“季月年师弟,青笛少君似乎对你与常人颇为不同。”
季月年望着銮驾之前分裂涌动的渺茫云层,一缕漆黑的发丝在白皙的额前狂乱飞舞,并未开口。
白玉楼的目光则是有些暧昧,笑道:“琼楼师姐久居于玉台境,却是有所不知,那青笛少君欲与季月年道兄结为道侣之事,在青栾山脉之中早已是人尽皆知,根本没甚么稀奇。”
琼楼目光有些莫名,道:“青笛少君乃是噬心异鬼血脉,更是白鹭妖君君上的嫡系弟子,而季月年师弟则是燃起四品心火的通玄心鬼血脉,依我看来,这却是一桩极好的事。”
噬心异鬼属鬼物,通玄心鬼却属灵物,虽其名称之中皆带有一个“鬼”字,可实质上两种血脉却是大相径庭,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更何况,无论是青笛还是季月年,真正的血脉都不是“噬心异鬼”亦或者“通玄心鬼”。
季月年略一沉默,道:“琼楼姑娘说笑了。”
白玉楼却是有些疑惑,道:“琼楼师姐,季月年道兄为何称你为‘姑娘’而非‘师姐’?”
琼楼还不曾开口回答,季月年便取出了一块冰凉的雪玉令牌,上前递予立于銮驾之侧的琼楼,道:“琼楼姑娘,此乃百年之前雪玉元君君上所赐令牌。”
琼楼接过雪玉令牌,点了点头,道:“雪玉元君君上的诏令你都看了?”
季月年目光稍稍沉凝,道:“是。”
“我等行至玉台境还需十余个时辰,季师弟最好提前准备妥当,”琼楼将令牌收入袖中,轻轻叹了口气,“雪玉元君君上此举虽然有些严苛,却皆是为了太御圣宗。”
“无碍。”季月年轻轻点头,径直回到了銮驾的左侧边缘,席地而坐,双目微阖,缓缓沉入了修行之中。
一侧的白玉楼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并不知晓琼楼所持玉台境诏令的内容,只是其心绪流转之下,隐隐猜到了此事定与六山圣子尊位、太御圣宗宗门大比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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