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涛显然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一秒不差回答说:“蒋副县长,事情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县委领导决定让你暂停职务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编办违规进人126个难道你半点不知情?还有你的下属泽小迅更是胆大包天,他敲诈宏光饲料厂领导的事已经被举报到了市委市政府领导面前,难道你身为他的顶头上司不该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蒋启贵捺住性子冲何忠涛点头:“是,我承认有些工作上我的确有失误,但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试问在座哪位领导工作能做到万无一失?我工作上犯了错误您怎么批评我都不过分,可您不能一下子停了我的职,这样一来我还怎么改正错误?”
蒋启贵的话倒也赢得了会议室里少部分领导赞同点头,但是何忠涛现在可不这么想,他现在只想跟蒋启贵撇清关联,撇的越干净越好,至于蒋启贵是停职还是被处分他早已不在乎了。
面对蒋启贵的质问,何忠涛表现的相当有“领导魄力”他看也不看蒋启贵一眼自作主张拍板决定:“蒋副县长暂停职务的事就这么定了,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在座的领导全都是人精,平日里一个个躲事还来不及呢哪会主动惹火上身?既然县委书记何忠涛已经拍板决定的事哪有人会反对?会议就这样在一片“和谐”中结束。
领导班子会议一结束,县委书记何忠涛头一个冲出会议室,他像是担心什么人会追上来脚底下带风一路往自己办公室方向奔去。
蒋启贵见状二话不说对何忠涛紧追不舍,有些话他没法在会议室里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跟他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但是何忠涛想要对自己过河拆桥也没那么容易。
何忠涛健步如飞回到办公室后立马对办公室主任谢冕吩咐一句,“一会蒋副县长过来千万要拦在外面别放他进来,就说我正忙。”
谢冕突如其来听到领导一声吩咐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就看见何忠涛急匆匆进了书记办公室,顺手把办公室门“嘭”的一声关紧。
他刚把眼神从紧闭的木门上收回就看到副县长蒋启贵一脸气急败坏冲着书记办公室方向走过来。
谢冕脑子里当即记起刚才何书记在门口跟自己交代的那句话,“千万别放蒋副县长进门,就说我正忙。”
谢冕赶紧移动脚步往前主动冲蒋启贵招呼:“蒋副县长您来了?”
蒋启贵问他:“何书记在里面吗?”
谢冕忙回答说:“何书记正在里面接待客人,要不您等会?要是您忙的话也可以待会再来。”
谢冕若是只说前半句说不定蒋启贵还真能相信他的话,可是听他说出后半句话蒋启贵立马意识到这家伙话里蹊跷。他明明亲眼看到何忠涛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急匆匆进了办公室,怎么就那么巧正好有人这会在办公室坐等他?
再说了,大白天到底什么样的客人来找何书记谈话居然把房门关的死死还派了办公室主任站在门口守着?
蒋启贵冲谢冕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书记办公室房门,心里寻思,“不行!今天有些话我非得跟何书记当面说清楚才好,他已经在会议上宣布停了我的职务,我还有什么事撕不下脸面找他谈?”
蒋启贵心里已然有了决定,他立刻抬脚往前,趁着谢冕不注意突然一下子转动门锁猛的一把推开书记办公室的门,等到谢冕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他早已站在书记办公室门口两眼瞪着一个人坐在里面的何忠涛。
蒋启贵左右看了一圈何忠涛的办公室里根本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里面顿时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刚才谢冕亲口告诉他,“何书记办公室有贵客”,可是现在贵客在哪呢?明明就是何忠涛不想跟自己单独见面扯出来的谎话。
谢冕显然没料到蒋启贵会突然冲上前打开房门,等他上前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这让他瞬间为自己的失职感到十分愧疚。
他赶紧快走几步涨红脸站到蒋启贵面前冲他质问口气:“蒋副县长您怎么能这样呢?我不是跟您说了,何书记现在很忙。”
到了这会,谢冕居然还拿瞎话骗自己?这让之前一直憋了一肚子气的蒋启贵再也忍不住发泄出来。
他伸手一指面前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冲谢冕反问道:“你不说何书记在接待贵客呢?我问你贵客在哪?贵客在哪?你说!”
关键时刻谢冕倒也并未掉链子,他脱口而出解释说:“何书记刚刚开会结束很累了,他需要休息,蒋副县长要是有什么事待会再来不行吗?”
蒋启贵火了!
之前在会议室里受尽了何忠涛的冤枉气也就罢了,现在出了会议室居然还要受何忠涛身边办公室主任的气?这个谢冕算什么东西?
他伸手一指谢冕冲他呵斥道:“谢冕你狗眼瞎了吗?我来找何书记有事什么时候还需要你来汇报?”
“但是何书记今天累了!”
“何书记累不累我比你更清楚!你给我让开听见没有?你要是再敢拦在我面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蒋启贵示威似的冲谢冕举了举拳头,那意思谢冕要是再拦着他就别怪他不客气动手了!
坐在老板椅上的何忠涛看着气势汹汹闯进来的蒋启贵心里一阵厌烦,他担心蒋启贵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大吵大闹让被人听见影响不好,无奈之下只能冲谢冕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跟蒋副县长单独聊会。”
谢冕转身冲何忠涛微微点头,这才挪动步子慢慢走出书记办公室,那副淡定自如的态度似乎在向领导表明,若不是领导发话哪怕蒋启贵真对他动拳头他也不会后退半步。
蒋启贵总算有了跟何忠涛单独谈话的机会,他一屁股坐在何忠涛对面的椅子上,一脸阴沉看向何忠涛问了他三个字:“为什么?”
何忠涛知道,蒋启贵口中吐出简简单单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内容。
他一定很想问自己,“为什么突然在领导班子会议上对他落井下石跟他翻脸?为什么要把编办问题的领导责任往他头上推?为什么要在领导班子会议上对他做出暂时停职的决定?”
这几个问题中他最看重的问题一定是最后一个,偏偏最后一个问题又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即便是现在,他蒋启贵就坐在自己面前,他也还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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